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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养心殿。

万贵妃的死已经告一段落，朱祐樘昨晚批了一夜奏疏，今早一早，便让司礼监去将翰林院大学士李东阳叫来了。

李东阳不知道天子召见自己所为何事，躬身弯腰道：“臣参见吾皇万岁。”

朱祐樘将一封题本丢给李东阳，道：“李学士，这是你的陈？”

李东阳微微一愣，翻开奏疏看了一眼，不卑不亢的道：“是。”

朱祐樘诘问道：“你真认为万贞儿该入明皇陵陪葬？怎么陪葬？陪葬谁？”

李东阳听出小皇帝有些不高兴，还是硬着头皮道：“启奏皇，万贞儿乃国朝贵妃，按宪宗口谕，贵妃死后当合葬先帝。”

朱祐樘反问道：“先皇口谕比起皇明祖训当如何？”

李东阳脱口道：“当以皇明祖训为重。”

朱祐樘哦了一声，道：“皇明祖训有没有律文规定过，凡谋逆不赦之罪者，逐出族谱？族谱都逐出了，她有什么资格陪葬先帝？”

李东阳心中微微一惊，冷汗唰的就出来了，他只是考虑到先皇口谕，他是一名直臣，素以直言不讳著称。

万贵妃掌权的时候，他颇受打击，万贵妃死后，他尊重礼法，并没有以德报怨。

大明有很多这样的人，右副都御史何乔新也是如此。

朱祐樘很难理解他们的思想，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和这个封建礼法思想形成默契的统一。

李东阳急忙道：“臣失察，臣罪莫大焉。”

朱祐樘压了压手，示意他安静。

外面忽然有太监启奏道：“启禀皇，礼部尚书周洪谟谒见。”

“宣。”

不多时，礼部尚书周洪谟出现在养心殿，依旧俯身拜礼，恭敬的道：“臣参见吾皇万岁。”

朱祐樘面无表情的问道：“周大人，你是礼部尚书，万贞儿已死，后事当如何处理？”

周洪谟心里一惊，心道万阁老真厉害，皇帝治国，果然还是需要倚靠他们这些老臣。

现在不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吗？

周洪谟赶紧道：“回皇，臣窃以为，此谋逆者当驱逐皇室族谱，草草埋葬即可。”

朱祐樘嗯了一声，道：“周大人此言在礼，朕知晓了，你退下吧。”

周洪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恭敬的道：“臣告退。”

等他走后。

朱祐樘才瞥了一眼李东阳：“卿看看，他是万贞儿的人，当万贞儿失势时，他据理力争过什么吗？”

六部尚书都不是朱祐樘要用的人，这群人什么德行，朱祐樘熟稔于心。只是现在正是权力正在更迭之时，朱祐樘还没有功夫下手去调整。

“题本朕给你扣下了，现在你拿回去，不要让它在出现内阁的眼中。”

李东阳顿感震惊，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天子眼神是睿智的，是洞悉的。

李东阳知道，这是朱祐樘对自己的保护。

他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湿润，道：“老臣惭愧，老臣……”

朱祐樘没有让他继续说感恩戴德的话，没意义，他知道李东阳是有能力的，只是挥手道：“成了，回去吧。”

“臣告退，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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