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当萧钦言在说笑,便都顺着话头笑起来。
只有许知州心里清楚,萧钦言表面是说笑,其实是在提点自己,该办的事情要办好了。
萧钦言这回南下,并不是他表面说的理由,替官家来巡视江南。
而是听闻近日临安府出现了祥瑞,特意来寻找祥瑞的。
当今官家沉迷于修炼仙术,尤其相信天降祥瑞的预兆。
官家觉得天降祥瑞必是天对他治世的嘉奖。
由此民间献宝之事不绝。
临安府之前有一渔夫在打鱼的时候,捞到过一块洁白如玉的石头,面隐隐有“桓”的篆字。
自己拿到这块天赐之石,当即把这件喜事快马加鞭,报了萧钦言。
不过月旬,萧钦言便南下来讨要这块瑞石了。
见到这块瑞石之后,萧钦言又嫌弃这石头只写了字,并没有更明确的吉兆。
便又勒令许知州重新寻找祥瑞。
可这祥瑞又岂是想寻就能即时寻得到的呢?
许知州为此颇为着急,却又不能不去寻找。
现在有万驰办亲事这事,可转移萧相对祥瑞之事的注意力。
对许知州来说也算是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所以他也极其愿意促成万驰的这门亲事。
他附和道:“相爷可莫嫌弃下官准备的贺礼粗陋啊。”
萧钦言摆摆手,又道:“贺礼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
“心意诚恳,万解元必不会嫌弃。”
许知州心中苦笑,只好打着哈哈对着万驰敬了一杯茶。
此间的机锋暂且不提。
教坊司内的宋引章,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今日所见所闻。
“你们可没有瞧见,我那万姐夫真真是文曲星下凡。”
“多少官老爷都带着礼物凑在他家门口都进不去呢。”
“据说连临安府许知州都亲自门道贺!”
“门口想要自荐投递到他府当下人的都排到了胡同口!”
“可想想解元的府邸哪有那么好进的?”
“不是身家清白,乖巧伶俐的都排不号!”
宋印章越说越得意。
周围围了一圈年纪不大的乐伎,也纷纷发出惊叹之声。
一名执笛子的乐伎道:“听闻那万公子之前并没有名气,却没想到腹内藏珠玉,这次一鸣惊人。”
另一位乐伎道:“我之前曾远远见过那位万公子,长得那是一表人才,宛如玉树临风呢。”
旁的一位打趣她:“人家看重的是才气,你看的却是皮相。”
“要我说,看惯了那些整日里油头粉面,念几首酸诗的衙内公子,这万解元才算是真正的人间龙凤。”
宋印章眉飞色舞地接过话:
“池南书院的教授们都说万姐夫将来必能中状元。”
“到时候我的盼儿姐姐可就是状元夫人了,还能配凤冠霞帔!”
宋印章的话突然被另一位乐伎所打断:
“你这一回来就跟打了鸡血的小鸡仔似的。”
“说来说去,人家赵盼儿得凤冠霞帔与你有何干系?”
说罢,白了宋引章一眼,继续道:
“你宋引章不还得呆在这教坊司里面,终日为那些念酸诗的老爷衙内弹琵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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