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缓慢开口:“可不是么,梦境之中虽然一切都是虚无,但是所有想要获得的功名、权势、美人以及钱财不都轻轻松松就能够得到么?根本不需要什么努力,而且……这样的诱惑谁能够受得了。”
“我所搭建的梦境为的就是这些不想奋斗,一心愿意躺平的人所制造出来的,如果自己内心定力足够,又怎么会轻松被业障所迷惑,说到底不就是自己的心魔在作祟吗?”
“强词夺理。”
魏羡马上反驳:“蛊惑人智,你利用人的贪欲来让大家上钩,梦境之中一切虽然美妙无暇,但是终有梦醒的一天,醒来之后巨大的状态反差,会弄得人疯疯癫癫,这是害人。”
男子轻声一笑,对于魏羡所说的话,他无力反驳辩解,灵幻所打造的梦境确实是建立在人类的贪欲之下的,但是试问任何一个人,谁能够抵抗的住梦境之中的诱惑。
谁没有贪欲?谁不愿意躺平做一条咸鱼?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奋斗?人人都有惰性,若不是为了生活,谁甘愿努力拼搏。穷其一生,任何一个人不都是为了权势、钱财以及美人而努力吗?
魏羡回想,梦境之中自己身居高位,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事情只需要自己招招手,想要什么便能够拥有什么,这样的生活谁人不爱。
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不过是活在自己私欲之中,活在自己另一面黑暗之中罢了。
业障迷惘,腐人心智,且不说别人,就拿宝儿来说,他作为元央城唯一的解元,最终读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登科及第吗?
在梦境之中突然这么简单就能够实现,那么何必日夜花费大量精力苦读诗书?
魏羡看着眼前的灵幻,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但是他的存在,他所架构的梦境已经严重害人,所以必须铲除。
说罢,魏羡双指一摇,祭出天剑。
此时只见魏羡身后凭空多了一把赤红色的仙剑悬在自己身后,光彩夺目,将昏暗的地下室照耀的亮堂堂。
他手指继续轻摇,这把天剑瞬间从本体又分出五把剑,此刻一共六把天剑悬在魏羡身后。
男子见状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知道御剑之术是北斗仙山弟子的看家本领,论打自己是打不过的,嘴遁?自己拿什么来说服魏羡?
而男子不过无奈轻笑,觉得自己百年修行的修为终于要在这一刻化为青烟。
魏羡步步走近,身后剑的锋芒如同刺眼的阳光,令男子不敢正眼直视。
“我只要铲除了你,所有困在你梦境之中的人都能够得到救治……我通过天眼洞察,你身上并没有萦绕着杀戮之气,你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男子并不慌张,而且他的表情也十分冷静。
魏羡问他这样做究竟为何?
回想当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何自己要架构梦境,腐蚀人心,他好像记得在遥远的多年之前,自己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猛地,他似乎回忆起什么似的,他从桌上拿起一本古旧的书籍,那是一本封面是黑褐色的线装书,上面覆盖了满满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翻阅的样子。
他拿起那本书朝着魏羡扔了过去,魏羡接过,皱着眉头摊开书本查看。
书本打开,上面用毛笔写着很多细小的字,因为长时间在潮湿的环境下摆放,很多内容已经晕开了,无法分辨。
魏羡继续翻阅,一连翻开几页之后,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了一页空白的纸上。
纸上什么都没有,但是魏羡使用天眼去看,居然能够看到空白的纸张上浮现出一幕幕往事,纸上有人跳跃,好像电影胶片似的来回滚动播放。
而纸张上出现的那个人十分熟悉,魏羡心头一惊,抬眼看了男子一眼,发现纸张上出现的男子居然就是这个灵幻。
灵幻名叫吴梁,是蒙州长花郡人,年幼丧父丧母,从小在村中吃百家饭长大,后七岁,常在学堂墙外偷听读书,后被先生收留。
吴梁天资聪明,年仅十二三便开始随着先生在村中教书治学,而且精通工史、饱读四书五经、春秋等著作。
时年十七,中进士,后会试、殿试皆为第一,成为蒙州百年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天才。
状元之后,博学宏词科,贤良方正科,直言极谏科又是第一。
后来入朝升为太常傅士,迁礼部外郎,于朝中言辞温厚,举止庄重得体,但又因生性刚烈,不为朝世所容,礼部外郎就任两年即被降职,不久病故。
……
书册上的一幕幕就是吴梁的生平简介,魏羡看的直皱眉头,对于吴梁这个灵幻,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之所以这样,无非就是感叹当时朝廷的不公,自己满腔热血一心干劲在朝中居然没有用武之处,而且处处被人针对,被人参了一本之后心中苦闷无奈回乡,最后死于不甘之中。
再一看,吴梁的容貌看上去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左右,估计他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年龄。
现在吴梁背过双手,抬头看着天顶,脑子之中想些什么也不得而知。
从自己的理解来说,吴梁虽然害人不浅,但是并没有杀人,因为他的周身在天眼洞察下没有一丝杀戮之息,但是在他所搭建的梦境之下,很多人被业障迷乱,活的生不如死,这一方面又是对人精神上的残害。
魏羡将书本合上,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吴梁,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一生清廉正直,走到哪里都被小人针对,朝中黑暗,我每每看到无数学子挤破了头还要往里面钻,我就痛心。试问,出身寒门,真的能够一朝飞天?”
“那些所谓的权势总是掌握在大家族手中,而且为求自保,大多联合起来针对异己,我只不过是不想这些学子满腔的热情最后化为泡影,实在残酷。”
“难道存活在你的梦境之中就不会感受到痛苦吗?”
“你既然已死,依靠身躯最后的一点残念能够修法得道,你该用在正途,如今荼毒那么多人,你该醒悟过来。”
魏羡将书本朝着吴梁扔了过去,“城中学子千万,被你毒害的就有数十人,你所架构的梦境不过是用虚假的幻境来迷惑别人……就算这些学子高中及第,他们的人生应当由自己来行走,而不是害怕前路,你就将他们禁锢起来,你这是一己私欲,害人害己。”
吴梁一听,轻轻咬着嘴唇,双拳捏得重重的。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解开梦境,我自想办法渡你,若是你依旧冥顽不灵,那么我只好自己来解开你的梦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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