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已经换上了一套常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看着下手的中年文士,冷声道:
“范文程,你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本帅将你绑了,送到京师请功吗?”
“呵呵,吴将军说笑了,此时此刻京城皇宫里的龙椅上,到底是坐着那崇祯,还是李闯,恐怕还未可知吧?”
范文程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同样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惧意。
“大胆!”
吴三桂一拍桌子怒道,将茶杯都震掉在地。
“吴将军息怒,在下此次前来,主要还是为将军母舅祖总兵送信…”
范文程依旧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哼!”
吴三桂冷哼一声,从三弟手中接过信便看了起来。
直到他看完,范文程才继续说道:“吴将军,祖总兵可是时常念叨你,无时无刻不盼着与你团聚呀!
我家摄政王同样时常称赞念叨吴将军,说将军乃大明第一名将,可惜那崇祯有眼无珠,又说若麾下也有将军这样一名智勇双全的名将,这大好河山何愁不入掌中?”
“哼!我看你家摄政王念叨的不是吴某,而是这山海关吧!”吴三桂冷笑一声。
“吴将军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如今那李闯携百万之众,进逼京城,明朝能不能挡住,想必将军心里比我更清楚,明朝已朝不保夕。”
“我大清铁骑所到之处,无人可挡,兵锋之甚,旷古烁今,跃马中原,一统神州,不过迟早之事。”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天命在清,不在明,亦不在顺,想必以将军之智不难看出吧!
若将军愿弃暗投…弃明投清,我家摄政王愿以王爵待之,并许将军裂土开府。”
“嘶!”
一旁的吴三柜和吴三辅是倒吸口冷气,四只眼睛都直了。
吴三桂同样心神俱颤,喉头一阵发干。
但随即就调整过来,一脸肃容的道:“休要胡言,忠臣不事二主,我吴三桂深受皇恩,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想要我投靠大清,绝无可能!”
“吴将军…”
“不必多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次本帅便不与你计较,请回吧!”
吴三桂摆摆手,打断了范文程的继续诱惑。
范文程也知道吴三桂这种人,他不降,说再多都多余,只得起身告辞。
“二哥,大明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我看那多尔滚开出的条件可以考虑考虑。”
“是呀二哥,那小皇帝也太小气了,竟然只封二哥为平西伯,看看人家多尔滚。”
范文程一走,两兄弟就围了过来急道。
“糊涂,那多尔滚开出的条件虽好,却不过是纸上画饼,到时他若不兑现,我们能如何?”吴三桂破口骂道。
“二哥,那怎么办?这次闯贼来势汹汹,难道你真的要带兵去勤王?”
“不去又能如何?山海关不比他处,京师一完,钱粮一断,咱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给多尔滚做奴才,要么投降李自成。”
“可这两条哪一条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那李自成拥兵百万不差咱们这点兵,一旦投降,即便能得到高官厚禄,也会处处受排挤不痛快。”
“满清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开始可能会得到重用,但最终的下场也肯定是卸磨杀驴,而且还得背上汉奸骂名。”
“但若能打退闯军,保住京师,朝廷就能继续收税,江南的钱粮物资便会源源不断的供给给咱们。
而我们便可供养更多的兵马,陛下也只会更加的倚仗我们,你二哥我的官位也会越做越高,岂不比给满清当奴才,投降李自成要痛快?何况父亲和圆圆也都在京师!”
吴三桂说到最后,眼中同样泛着莫名的光彩。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三五年后,这天下到底姓谁,哪个又说的定?
“二哥,这样好是好,只是那闯贼可是号称百万呀,各地总兵可都没来勤王。”
“闯贼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可能有百万,何况咱们又不是硬拼,京城城墙坚固高大,哪是那么好攻破的?
一旦久攻不下,士气必跌,纵使真有百万,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我两万铁骑在手,何惧之有?”
吴三桂不屑的道。
显然也清楚闯军的底细,只要京城能坚守一个月,他就有把握击溃闯军,解京师之围,立盖世奇功。
“二哥,难道你要将骑兵全部带走?”吴三柜大惊。
“不错,这次四弟随我前去勤王,三弟你留守,有三万步卒守住山海关足矣!
切记,一定不能松懈,给满清可乘之机,山海关是咱们兄弟的立足之本,绝对不能丢,否则一切皆休!”
吴三桂一脸凝重的嘱咐道。
“二哥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兄弟保证,绝不会有失的。”
吴三柜拍着胸脯。
又叮嘱了一番,第二日,吴三桂便带着两万关宁铁骑,浩浩荡荡的向京师而去,可几乎都是牵马而行,一日行军不过十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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