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要订婚了,你和云娜嫂嫂啥时候结婚啊?”
陈灵燕蹲在他旁边,怯生生的说道,十六岁的她根本不懂结婚的利弊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想得到哥哥一句祝福。
“你喜欢那个人吗?”
过了良久,陈景山指了指门框里面,那个翘着二郎腿正在抽烟、眼神淡漠的年轻人。
“我不知道,”陈灵燕红着脸垂下头,眼里露出一丝茫然,甚至都没有正面看过今天来提亲的爷俩。
感受到陈景山的视线,屋里面的张海生起身走了出来,站在陈景山面前,笑着递出一支三块钱一包的黄金叶香烟。
一旁的陈灵燕看到张海生过来,局促一阵后又跑进了屋内。
“听说你考上大学了,恭喜啊,”张海生干咳了两声,又把烟往陈景山面前伸了伸。
陈景山不喜欢自己坐着的时候别人挺直腰杆站在自己面前,站起身笑着看他一眼,接过烟又从他手里拿过火柴点燃抽了起来,也不讲话。
他心里无奈,当年这桩婚事自己就反对过很多次了,可人轻言微,在大人眼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懂个球?
现在哪怕奋起反抗,依旧会被无视,只能另寻法子。
此时屋子里的谈话似乎也到了尾声。
穿着得体,满面红光的张世权从屋子里走出来。
“陈大哥,那欠条我给你放桌上了,咱们现在也算是亲家,钱不钱的无所谓!年底我可就带着海生来拜年了啊,”说着他又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海生,还不快叫爹?”
张海生不为所动,只是看了一眼陈大海夫妇,似不屑喊人一般,无表情转身朝着院子外边走,路边停着的一辆摩托车。
张世权尬笑一声,和稀泥道:“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下次来他再敢不叫,看我不把他腿打折!”
陈家老两口也不在意,笑着寒暄一阵后,张家父子才骑着摩托车离去。
“你小子怎么今天一声不吭?之前不是不同意这事儿吗?”
陈大海端着烟枪看向陈景山,赵秀芝赵秀芝则是转身进屋开始收拾瓜子壳。
“爸,你们为啥非要让灵燕嫁给张家啊?”
自知反驳无力,陈景山改变了战术,开始旁敲侧击。
陈大海愣了一下,似乎不信自己这倔驴儿子开始服软了,随即又叹气说道:“你看水田村哪个人不是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你也希望你妹妹这样?
张家小子为人虽然差了点儿,可灵燕嫁过去最多也就做饭洗衣服带孩子,也不用干活儿。
我和你妈都不想让灵燕和我们一样,还有你也是,多读书。”
这一番话陈景山竟无言反驳,他们的心意自然是好的。
可上辈子妹妹高中没毕业就和张海生结婚了,因为生了个女儿,更是时常被婆家嫌弃,张海生经常恶言相向,暗地里也没少家暴,不然陈灵燕也不可能无法再生育最终精神失常。
这些都是父母不知道的,甚至当年的自己也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就必须要阻止这件事儿发生!
自古以来都有个默认的规则,那就是谁有钱,说话就有道理!
在陈景山看来,从现在开始只要自己不怕吃苦受累,发家致富指日可待,有了钱自然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甚至家里的地位在村里也能往上提一提。
“爸,家里穷我不想上学了,让妹妹去吧,”陈景山看着父亲,眼里充斥着一股倔强。
“不上学你干嘛?”陈大海叹了口气。
“咱们乡下黄鳝多,拿到县里随便卖也能卖钱,有钱了再去镇上开个服装店,对了,张世权那八千块钱,真不还了?”陈景山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欠条他虽然留下了,但钱必须要还,不能让灵燕嫁过去听人家闲话,我老陈家也没有卖女儿的传统。”陈大海抽着烟说道。
陈景山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说太多,这个年代在他看来遍地都是商机,竞争也不是很大,甚至有的行业根本就没有竞争!
不过陈大海夫妇就不这么认为了。
卖黄鳝?
田里、河沟处都是的玩意儿能拿来卖钱,老两口都认为这家伙是想钱想疯了。
陈大海默默地敲了敲烟杆,起身拿着背篓去割猪草,屋里忙碌的赵秀芝也没吭声,只是把桌子擦得咯吱响。
父母的反应都在陈景山意料之中,他们不信黄鳝能卖钱,就像古人不相信自己用过的尿壶几千年后会被世人当做珍宝。
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却永远看得起乡下的野味儿,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潜规则。
陈景山也决定了,重生后的第一桶金,就从卖黄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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