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有多大的说服力,可对足利义教为首的这些倭人,简直就是震撼弹。
这一路,他们结伴而行,从午门行往崇文殿,一路交谈甚欢的样子。
足利义教道:“宋王殿下,倭国欲行新政,可否?”
张安世道:“当然可以。”
足利义教道:“我虽看过许多典籍,可如何着手,却不甚了然。”
张安世道:“这个容易,倭国多派遣明使来大明,学习十年二十年,再回贵国,殿下就有人才可用了。”
足利义教不禁震惊,派遣使者进行学习,这一点,倭国是有经验的。
只是,要花费这么多的时日,他却无法接受。
“真是教人苦恼啊。”
于是张安世道:“殿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为何欲言又止?”
足利义教叹气道:“我此时正处壮年,十年二十年之后,只怕就要老迈了,可是光阴却已追不回来,可国中上下,依旧困苦不堪,实在不愿因此而耽误太久。”
张安世居然还真的认真细思起来,沉吟着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这样过于耗费时日,若是如此的话,倒不如……新学概论,你可看过吗?”
足利义教不明白张安世的用意,却依旧道:“正是拜读过。”
张安世道:“这新学概论,乃是我大明一等一的大儒郑晨所着,此公治学三十载,桃李满天下,着作等身,此前也曾信奉儒学,此后幡然悔悟,如今,痛定思痛,专治新学,对新学的理解,远在本王之上,他的《新学概论,更犹如灯塔一般,横空出世,若是有这样的大贤帮助,或者……倭国可以立即开始实行……”
足利义教听罢,身躯不禁为之一震,这个叫郑晨之人,自看了他的书,足利义教便钦佩无比,只觉得,此公乃是儒学之中孟子、荀子这样的人。
只是……这样高贵的大贤,会肯屈就于倭国嘛?
就在足利义教疑惑之际。
张安世笑道:“这位大贤,我听闻他儿子要买宅,置办宅邸,缺一些银俩。你也是知晓的,新学提倡金银合理据有,若是殿下肯多付薪俸,提出优握的条件,拜为国师,本王再亲自代殿下为之说项,此事或可。”
足利义教倒是惊讶道:“大贤者也缺宅邸?”
张安世耐心地解释道:“贤者平日里只顾着着书立说,心无旁骛,等到儿孙们不成器,需要宅邸的时候,已是悔之晚矣。”
足利义教眼眸微微一张,似乎看到了希望,于是激动地道:“如此,当三顾茅庐,却不知殿下还知哪一些大贤吗?”
张安世看着眼前的建筑,笑道:“这……咱们容后再说吧。”
足利义教随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便也点了点头,可脸上显然比方才多了几分喜色。
二人互看一眼后,便一并走进了眼前的崇文殿。
太子朱高炽,只走了一个过场,他对朝鲜国和倭国国王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不过是张安世将人请来了,必要走的过场罢了。
闻知朝鲜国和倭国欲效大明新学,朱高炽便命人敕下典册,当即,朝鲜国与倭国国王拜谢不提。
…………
郑晨近来很不愉快。
他被商人坑了。
他此前着书无数,与一些书商也有一些稿约,只是……杯水车薪。
可没办法,作为从前的大儒,他身上没有其他的特长,家中的田地,也因为新政,如今也已化为乌有。
可京城居住昂贵,家里人口又多,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不过,他也渐渐幡然悔悟,像很多的大儒一样,渐渐开始心向新学。
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事实就在眼前,且天下人都在议论新学,儒学已经越来越没有市场,各种质疑的声音,已是多如牛毛。
无论是考虑实际情况,还是眼见为实所带来的立场转变,这郑晨,也算是穷经皓首,每日都在琢磨新学的理论。
渐渐的,有了一些名气,问题坏就坏在,他与书商签下了契约,约定要修出一部书来,价格是九十两纹银。
谁晓得,这一部《新学概论,突然大热,据说销量极高。
可此前与书商约定的价格,却已定死,这等事,也算是买定离手,现在跑去寻书商毁约,也已不可能了。
此时的郑晨,心有憋屈,也只好徒呼奈何。
就在此时,却突然有了一些传闻。
说是宋王殿下,欲推举郑晨入倭国为国师。
这些流言蜚语,郑晨觉得不太像真的,现在日子紧巴巴的,一家老小,都指着他吃饭呢,为了他的新书《新论,他又不得不花大量的银子,购置许多的书籍,作为参考。
就在他哀叹连连的时候,突然之间,家里唯一的一个老仆匆匆而来,带着焦急道:“老爷,老爷,有人来拜访,门贴上,写着的乃是征夷大将军,日本国王……”
此言一出,这郑晨身躯一震,心下吃惊。
电光火石之间,许多的事涌上心头,他突然想到,好像……好像此前确实有传闻……难道……这是真的……
老夫……潦倒窘迫了这么多的时日,竟也有发迹的一日?
现如今,在新学畅行的情况之下,其实人们对于出海,是没有太多反感和抗拒的。
何况,似郑晨这样的读书人,每日想的就是治国平天下,哪怕是他现在对儒学已不再推崇,可孔圣人早已将这个理念深入人心,骨子里都已经铭刻了,这对于此时落魄的郑晨而言,简直就是天上掉了馅饼。
“我要入倭国为相了……我竟要入倭国为相了……”郑晨一时间就像失了魂一般,喃喃地念叨着。
又想及,自己新学大儒,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且还可以解决自己窘迫的生活问题。
就在这一刹那,郑晨几乎一蹦三尺高,口里大呼:“哈哈,哈哈……吾竟有今日……这倭人,也算识相,雇请老夫,必教其三五年内,成为首屈一指之新政模范。”
…………
“殿下。”
陈礼匆匆而来。
张安世依旧坐着,依旧平静地道:“打探了嘛?”
陈礼道:“已经打探了,倭王,确实登门去见了郑公。”
张安世勾起一抹浅笑,似乎并没有半点意外,道:“怎么样,相谈如何?”
倒是陈礼略有几分激动,道:“相谈甚欢呢,倭王乃是子夜才回的鸿胪寺。”
张安世不由道:“这郑公,竟有这样的口才?”
陈礼便道:“殿下,郑公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儒,虽是命运多舛,可教这倭王奉为圭臬,却也是不在话下的。”
张安世笑了笑道:“嗯,这样很好。”
陈礼看张安世的反应,其实心里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又道:“还听说,这郑公,同时还向倭王举荐了不少的新学人才,俱是京城里,较为着名的贤才……殿下……这样会不会……会不会……”
张安世抬眸看他,皱眉道:“你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吧。”
陈礼犹豫了一下,最终道:“卑下担心……这倭人请了这么多新学的大贤回去他们那里,这些可都是人才……使他们流于海外,岂不是等于是李斯这些人奔秦?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只怕……”
陈礼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已经足够明白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