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汉的衣裳当即粉碎,露出鄙陋不堪的躯体,肚腩变形,厚厚的黄膏混合着暗红从毛孔中排挤而出。
他发不出惨叫,狂风灌入七窍,眼皮顿时丧失,最后的画面,是旁边刀疤苍白的骨架。
风息消散。
方才土匪们所站立的地方,看不到哪怕一个凸起,只剩下茫茫多的尘灰。
李沧溟回头。
“妖怪!妖怪啊!”“胡说,是山神,山神爷爷!”
惊恐者有之,跪伏者不乏。
他张了张嘴,碧袍突然散落,化为一片宽阔的菩提叶。
村民见此,齐齐拜倒大呼山神垂怜,尔后建了庙宇供奉,却是后话。
……
李沧溟回过神来,碧色的源头竟能让他以另类的存在,避开洞天接触外面的世界:“真是神奇。”
摇摇头,源头不再震动,他也和那方世界断绝了联系。
方才种种,历历在目。
审视内心,修行许久,仍有浓烈的喜怒厌憎。
这并不是坏事。
修仙不是修成无情无欲的顽石,反倒是要时刻躬身自省,以免受失去最基本的人心。
而尘界罪恶甚多,他谈不上心系苍生,只说遇上解决,就这么简单。
轻舒一口气,可以确定,洞天外面的世界,是一人之下,这次巧合的干预,是否会造成以后的不同。
然九千多年过去,有没有不同又有什么区别。
“咦?”洞天的维持时间,又少了几天,时间流速没有问题。
凝望碧光一眼,他无法看透其中包裹的事物是什么。
它吞噬了洞天的维持时间,也许自己不用蹲在洞天苦哈哈修行一万年之久了。
……
自那以后,碧光越发强盛,却不再震动。
倒是小世界隔几年掉人进来,有学生,有农夫,有异人,有常人,甚至有兽,他偶尔出面,赠善者一些机缘。
某天,随着一道声响,人影坠落,是个长脸冷峻的青年,临近地面,抽出身后长剑。
剑锋削去几株野草,点在地面,他下坠的身躯借力弹起一尺,安然落地。
‘这是哪儿?’握住锋利长剑四下扫视。
周围绿草萋萋,平坦辽阔,一眼就能望穿地平线。
抬头仰望,才发现一丝不同,天空中有两个太阳,一颗金日,一颗碧阳。
金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碧阳不同寻常,不仅比金日大上十倍,瞧上一眼,整个人飘飘然,灵魂都有种要被吸走的感觉。
长脸青年大骇,连忙闭上双眼,诡异的感觉才收敛许多。
‘内景入魔?’
心绪微乱,余光一扫,方才落地削下的青草,断面正冒出嫩绿的汁液,飘来缕缕青草的芬芳,喉头下意识滚动。
他不是术士,谈何入魔。
所以这是哪?碧阳又是什么?
上一刻还在练剑,什么存在将他带到这里?
长脸青年越想越是惊,手心冒汗,染湿剑柄,偏偏不敢放下长剑,浑身紧绷。
等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怪东西出来索命,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将剑鞘插在原地,向周围探索。
一日一夜,青年又渴又饿,揉搓眼睛,熟悉的剑鞘进入视线。
一瞬间就被抽干了力气,躺倒在地,又不敢注目碧阳,闭上双眼,长剑脱手,心中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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