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李思业的境遇之后,就连一向是方正守礼的范仲淹都不禁怒火中烧,想到那个一脸阳光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居然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家中的长辈赶到庄子单过,他得是犯下了何等的罪过才能受到如此严惩。
而把他放出去的理由居然是口出狂悖之言,他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够狂悖到哪里去?想到这些不由连带着对那个远在边关的抚远候也产生了浓浓的恶感。
自家内宅关系都处理得混乱不堪,可见这位戍边的侯爷治军有会事怎样的一个德行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难怪那天我听他的话语中带有些愤世嫉俗的味道,原来根由却在这里,李老夫人做得实在也是有些过了,虽然他生母的身份低微,但也并不是他遭到如此苛待的理由吧,说到底李三郎又有什么错,家中出了如此的事情难道抚远候也不知道管一管吗?”
“虽然说男主外女主内,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骨肉,李昌隆怎么就能任由他被如此欺负。”
韩琦也是无奈摇头说道;“抚远候常年戍边防辽,每年回家的日子连一个月都不到,说到底家里的事情还不都是由他们家的老夫人和大娘子做主?”
“你老兄向来治家严谨,因此耳根子也清净一些,有些家风不肃的大宅子里,家里女眷的内宅相斗也不逊内闱贵人们的权力之争多少,李三郎也不过就是这种争斗下的牺牲品之一吧。”
叹了口气犹自不忿的说道:“你说我家怎么就没有一个像李三郎这样优秀的后辈呢?要我说还是这些兵鲁子不读书的原因,这抚远候也是有眼无珠,如果我家里能有此麒麟儿,我做梦都会笑醒,他们家倒好,拿着珠玉当鄙履,直接给扔到外面的庄子,反倒是对那个只知道斗鸡走狗的二子宠爱有佳,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这也就是在宋朝这样的奇葩年代,即便韩琦现在还没有拜相,但骂起那些武勋贵胄来还是一点儿的压力都没有。
别说是他李昌隆了,即便是皇帝陛下又如何?惹急了这些喷子,他们敢直接指着赵祯的鼻子开骂,要不怎么说宋朝是读书人的天堂,喷子们的乌托邦呢。
范仲淹懒得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有些烦躁的挥一挥手道:“行了,这个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既然咱们发现了如此人才,那老夫就不容许他继续在庄子浑噩度日,稚圭还是想着如何将他招揽到咱们这里才是正经。”
“他李昌隆有眼不识金镶玉,咱们可不能让乡野有遗贤。”
韩琦胸有成竹的捋了捋颌下的黑髯,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觉得少年人遭受如此不公,心中必定是窝着一股怨气,最起码也得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才是,如今他也算是成年了,再加他的家庭出身,咱们直接给他运作个荫官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着他去西疆了吗?”
“如果这事情一旦成了,咱们就算是给他一个出人头地,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机会,也可以让他尽情的展示一下胸中的锦绣,就算是那个小子心智再聪颖,不也得乖乖就范?”
范仲淹显然没有韩琦那么乐观,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你是太小看那个小家伙了,你觉得他对战阵的了解和军伍中的那些认识是从哪里来的?”
韩琦理所当然是说道:“自然是家学渊源,从他父亲那里得知的。”
“你觉得抚远候李昌隆于军事、战阵的造诣又如何?”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韩琦给问了个目瞪口呆,是啊,自己这是犯了惯性思维的错误了,如果李昌隆但凡有他儿子一半能力的话,只需要一份奏折达天听,便会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识,也不会被官家扔在雁门那个苦寒之地戍边三年。
范仲淹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李三郎虽然被祖母和嫡母赶到了庄子去,他给自己的父亲写封信总可以吧,但是他宁愿酒后在咱们两个陌生人的面前吐露心声,也不愿将这大好的功绩送给他自己的父亲,你说这个小子意欲何为呢?”
韩琦一脸惊疑的道:“没想到这个李三郎居然和家里积怨如此之深,他到底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公,才能让他对自己的家族如此淡漠?”
范仲淹继续笑道:“那个小子才华横溢,可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就连朝堂的那些大相公他都是嗤之以鼻,更别提他那个资质平庸的老子了。”
“想必他在被撵出侯府的时候也给他父亲去过消息,而李昌隆这个父亲自然是完全没有理会,这才让这个小子心灰意冷,宁可窝在乡下种地,也不想让抚远候府占他一丁点儿的便宜。”
“你说你现在给他一个入仕为官的机会,他会那么轻易的应承下来吗?”
如果要让李思业听到这些话,他都得佩服范希文的脑洞大开,他之所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李昌隆,那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便宜老子了,如果让他得到了这个功劳,那他势必对陛下说是自己的想法,如果赵祯一高兴再给他加点儿担子的话,那才是大宋将士的悲哀呢。
不过韩琦明显是被范希文给带跑偏了,一句话又让这位韩大喷子愣在了当场,难道这个小子是想彻底的和家族划清界限不成?
既然自己的办法不可行,只好问范希文道:“那咱们可如何是好?”
范仲淹沉吟了一阵之后才说道:“我听三郞说话的语气,里面还是悲天悯人忧国忧民的,不过聪明人的思维大多都稍显偏颇,一旦让他看穿了我们的心思反倒是落了下乘,不如咱们直接开门见山,用大宋江山和百姓之苦说服于他,我相信一个对手下小侍女都能爱护有加的人,不会对西北边陲那几十万将士的生命无动于衷。”
听到范仲淹居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韩琦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不过他还是苦笑着说道;“早知道是现在的这个状况,咱们还不如之前就和他摆明身份进行招揽,你说这算不算是多此一举?”
“你说这个小子一身稀奇古怪的本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难道真有神技天授不成?”
范仲淹也是苦笑摇头。
“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我觉得别人就算是读一辈子书,也没有他的那种奇思妙想。”
李思业这几天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即便是迎了村民们因丰收而满是喜悦的笑脸,他的回应也显得有些勉强。
大娘子朱氏给他挖的这个坑太深,简直让他头痛欲裂,虽然以自己这个年纪也仅仅是能够定亲而已,但是这年头一旦定亲以后也和成亲差不太多了。
他太了解这位当家主母的行事作风了,那个恶婆娘要是不给他踅摸一个悍妇回来,他的李子倒着写。
就在他苦思冥想破局之法的时候,福伯进来说前几天的那两位又来了。
这让李思业感到更加烦躁了,难道那两个货是在老子这蹭饭蹭瘾了不成?文人们的矜持呢?古人们的含蓄呢?话说老子和你们也不是很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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