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犁已是浑身发抖,连声道:“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才冤枉!”这时,萧敬前,拉着范犁,示意他离开,而范犁不肯,甚至推了一把萧敬,险些来了一个趔趄。正德面色难堪,道:“萧公公,你不要趟这趟浑水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司礼监吧。”萧敬欲言又止,只得深施一礼,慢慢退了出去。而两位小公公,也被他一并带走。
此时,宫里只剩下范犁和我们,一时静下来。正德盯着范犁,渐渐恢复常色,道:“范犁,你和王岳不一样,朕劝你不要再说了,回去歇息吧!”听得出正德还是放了范犁一马,而刘瑾等人则是得意洋洋,道:“范公公,皇已经开了天恩,你还不叩头谢罪?”范犁默默扫视几眼,长吁了一口气,道:“皇,奴才蒙先帝提拔,得以在司礼监当差,您说我勾结朝臣,甚至结交蒙古,可有证据?”
正德有些泄气,转过头,似乎看着我,道:“你,还有王岳,与韩文,对了,还有三位阁老,经常私下见面,议论国事,这些证据,锦衣卫都收集到了;前几日,蒙古官员,假装商人,来到京城,送礼给王岳,得到王岳的批复,便在京城周围观察地形,绘制地图。他们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身为大明中枢人物,怎么能和大明仇敌相好?难道还要来一次土木之变吗?”正德说话声音越发高扬。
大家听了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位少年天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声音,范犁摇摇头,道:“此事必是无中生有之事,王岳公公一心为国,如何会结交蒙古?”
正德似乎下定决心一样握紧拳头,又是一松,哈哈一笑,道:“林生何在?”林生应了一声,大步走了进来。
“林生,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正德静静道。
“遵旨!”林生施了一礼,转过头来,对范犁道:“范公公,那日王岳公公唤我去司礼监,拿出户部批文,说有蒙古客商进京贩卖,东厂可行个方便,当时,您也在场,此事对吧?”
范犁点头,道:“确有此事,王岳公公说这些蒙古人贩卖之物为瓷器茶叶,并无其他,可以照顾。”林生一笑,从怀里取出那个锦囊,打开取出那幅帛画,招呼我替他张开,道:“这张图是这伙蒙古人所画,俱是来京一路之各地大明驻军位置,可想而知,这伙人不是商人,而是蒙古奸细,他们能攀王岳公公这支高枝,说明他们不简单呀!”
“鞑靼经常骚扰我大明,屠戮抢掠百姓,大明对其一向严加戒备,先帝对其极为重视,王岳做为多年内廷掌印太监,难道不知吗?莫非他也想效仿英宗皇帝时的太监喜宁不成?”刘瑾忽然说道,我们不由得为止一震。
英宗北狩,太监喜宁投靠了瓦剌,很快,便把大明虚实告诉也先,也先如鱼得水,多次按照喜宁提供的线路,骚扰大明。喜宁甚至想加害英宗,亏得锦衣卫袁彬保护英宗,后来君臣用计,除掉了喜宁,方保得英宗平安归来。
刘瑾提到喜宁,分明在指王岳叛国,我不敢相信,但林生本来奉王岳之命,护送巴图等人回蒙古,让人怀疑也是情有可原,正德听了,道:“王岳现在在做什么?”
林生道:“王岳喝醉了,正在休息!”正德冷笑一声,道:“过得比朕都舒坦,好,好!范犁,你还有和话讲?”
范犁睁大眼睛,盯着林生,道:“咱家想不到,你才是最大的小人,很好,皇,奴才无话可说,借用岳飞岳爷爷一句话‘天日昭昭’。”说完,深施一礼,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整个大殿静下来,邱成想要说话,刘瑾打断了,他偷瞄一眼正德,
正德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笑道:“今天真是累了,朕回去歇息,你们各忙各的吧!”
我们再次施礼,退了出来。此时,明月当空,虽然寒意十足,但我们却不觉得冷。
刘瑾一言不发,领着我们匆匆去了偏殿,随即关殿门。刘瑾转过身,扫视大家一眼,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咱家先谢过大家,今夜大难不死,全凭大家齐心努力。既然大难不死,那咱家们就要反击了。”
“皇圣明,拨乱反正,咱家兄弟,自当同心协力,对付这帮人!”刘瑾再次看大家,大家纷纷点头,刘瑾道:“咱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那咱家就不客气,谷大寿带领东厂的人,把王岳、范犁连夜抓起来,廖建忠派人盯住三个老家伙,明天早朝看皇的意思,张英去抓杨洪,张永的神机营和御营随时戒备,林生,你一会去北镇抚司,把那位马公公给咱家抓起来,他若反抗,格杀勿论!”说到最后,恶狠狠道:“大明天下,是皇的,也是咱家的!谁敢对不起咱家,咱家让他一辈子都不得翻身!”
我听了,心中着实一惊,这话难免有些僭越,而其他公公及廖建忠等人都是低头称是,看得出这位刘瑾公公确实是厉害,刘瑾没有再说话,挥手示意大家分散行动,我自然和廖建忠一起出殿,临行前,看见张永一直盯着我,目光里更是多了几分赞许,而同样刘瑾也在瞄着我,只不过他的目光里,多了许多东西,阴冷亦或不解吧!
石义一直在殿外等着,廖建忠想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他瞧见刘瑾奔往别处,赶紧跟了过去,走了几步,方才对廖建忠道:“你看着做吧!”廖建忠无奈地拱手相送,带着我往外走。
我浑浑噩噩的,如同做梦一样,跟着廖建忠出了皇极门,花十春等人拥了过来,廖建忠只是简单说了句:大事已定,大家跟我出宫!“便不再言语。
我能感觉出大家很兴奋,彼此的目光多了热烈。是呀,大家可谓提着脑袋进宫,一旦出了事,不仅身家性命没了,而且会波及到起妻儿。万幸我们跟对了人,每个人都很高兴,因为他们知道,未来的路一定很好走。
出了皇城,已经是丑时。我们没有直接回北镇抚司,而是拐到朝房里,那里是吉茂通的地界。吉茂通早已准备了热茶和点心,大家聚在一起,搓搓手,跺跺脚,喝着茶,吃着东西。
廖建忠坐在里面,喝了几口茶,道:“事情急迫,所以大家就不要再睡觉了,天明时分,我们必须回到北镇抚司。你们也知道,北镇抚司目前在小马公公手里,他不会和我们是同路人,那里还有季了凡等人,我不希望动手,但动起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我们还有别的差事要做。对了,从现在开始,张英就是锦衣卫千户。待局面安定下来,我会重新安排差事,当务之急,我们分头抓人!”
众人惊讶地看着我,发出各种声音,花十春道:“指挥使大人在此,不得喧哗,大哥,您下命令吧!”廖建忠点点头,道:“张英,你带领你原来的人手,明早去城西杨洪家,他今夜在钦天监当值,本来可以直接去抓捕,但他家中有老母,每天早晨他都会带份点心回来给他母亲,然后再朝,所以,你可以直接去他家,待他从家里出来,再行抓捕。至于他的家人,派人在外面监视,任何人不得接近,也不得有任何人外出。”我连忙称是。
想着自己回来宁博阳、哈代还没有见到,便琢磨去找他们,刚待起身要走,廖建忠道:“现在方才丑时,天寒地冻的,你去那里挨冻不成,暂且歇息两个时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大家注意了,卯时三刻,我们出发!”众人连忙称是,随即吉茂通便把众人分散安排,我则和廖建忠、顾大有、花十春留在一处。
四人都没有言语,场面一时冷清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讪讪的,目光在三人身转转,发现他们都是正襟危坐,我也严肃起来。
廖建忠忽然一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好久未见,怎么都客气起来?长夜漫漫,如果没有困意,我让老吉弄些酒来喝。”
话音未了,吉茂通果然抱着两坛酒走进来,我忙起身去接,吉茂通道:“不必客气,这等小事,你就不用管了,帮我拿几个碗儿是正事!”
我赶紧去拿,把碗放在桌子,吉茂通就要倒酒,我伸手要过酒坛,道:“这里我最小,让我给诸位兄长敬杯酒吧!”待我依次倒完酒后,吉茂通笑着拍拍我的后背,对三人道:“我当初看他一眼,就觉得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顾大有道:“人家谢你啥,是皇钦点的千户,将来比我们不知强多少倍!”
我忙抱拳道:“四位兄长说笑了,我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和你们的提携是分不开的,兄弟做不到的地方,还请兄长们多加点拨,这碗酒,是兄弟真心实意敬各位兄长的。”四人倒也不客气,和我一起干了,我又满一碗,廖建忠示意我坐下,道:“我们入了锦衣卫,都是从校尉做起,小旗、总旗、百户,然后到了千户,少则五年,多则十余年,你很幸运,皇直接点了千户,而且你的前程无量。但官升的太快,事情也会多起来,你年少不更事的地方很多,所以,日后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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