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听着,身子立得更正了。
他虽然看过电影《长津湖》,对七连有一些了解,但此时此刻听着仍然感到全身都在热血沸腾,与有荣焉。
“不错,这就是七连!”
千里眼神盯着徐青:“伍万里,你记住。七连没有投降的,只有战死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七连第六百七十七位战士!”
徐青凛然:“……是!”
“伍万里。”
旁边的指导员梅生缓缓开口:“也许你会疑惑为什么你是第六百七十七,七连有这么多人?这个车厢不就这一百来人吗?”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他向前一步,严肃道:
“因为我们是穿插连,第七穿插连!敌人的后方就是我军的前沿,我们是把自有七连以来在战场上牺牲的、受伤退伍的战友,全加在了一起!”
“我们打仗,没有敌军那样先进的飞机,大炮,坦克,有时候……我们最好的武器就是我们自己!”
“在你前面,有六百七十六位战士曾经在七连拼命过,流血过,战斗过,而现在,加上你,也只剩下一百五十七人!”
“我们很难记得住打出去过多少子弹,可我们必须记住战士们的名字,这是他们留下来的唯一痕迹。也只有这样,才能记住死掉的他们……和下一刻同样可能死去的我们!”
梅指导员转过头,把军帽摆正: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第七穿插连第一百三十五名战士,梅生!”
伍千里:“没错,我是七连第一百六十二名战士,伍千里。还有一百六十一,伍百里!”
余从戎:“我是第二百二十一名战士,余从戎!”
平河:“我是第二百八十名,平河!”
“第三百三十五名,何长贵!”
“第五百七十二名,李持正!”
“第六百五十七名,刘志毅!”
“五百三十三名,巴龙……”
“五百六十五,宣强……”
“四百一十九……”
………
人群里,七连众战士们纷纷附和,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位置。
一个个面容亦老亦少,他们的声音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十分激动,而是带着早已经习惯的镇定。
那是一种看破死生的从容。
直至雷公最后一个开口:
“……第十七名,雷睢生。”
这数字很感伤,因为他是这里最老的人,也见证了最多的逝去。
“伍万里,你是多少!”伍千里大声问道。
徐青迟疑了一下,想到既然承了‘伍万里’的因果也就坦然面对了,回道:
“我是第六百七十七名……”
“叫啥?”
“第六百七十七名,伍万里”。
“叫啥!”
“第六百七十七名,伍万里!”
“再说一遍!”
“第六百七十七名,伍万里——”
“很好!”
伍千里一摆手:“……取枪。”
指导员梅生从旁边装具里取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长枪,捧在手里,走过来。
伍千里带头长喊一声:“敬礼!”
哗!
对着枪,七连全部抬手行军礼。
“礼毕——”
“伍万里同志,请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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