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母惊讶。
虽然孩子有这份心思,她很开心,可是这能成吗?
陆言从小就被送进武馆里学艺,和武馆师傅算半个父子的关系,陆言要走,师傅能答应吗?
何况,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学成之后,直接从武馆离开呢。
拜师入行,通常都是要有约定的。小时候师傅授艺给徒弟,长大后徒弟就变成了武馆的中流砥柱,为武馆效劳。
像陆言这样的,怎么着,都是要在武馆里效劳个好几年吧。
就这么让人走了,武馆的招牌还不是给砸了?
陆母忧心仲仲,觉得这事儿不妥。
只不过,她劝不动陆言。
陆言决定要做的事情,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动摇的。
“爹,娘,小弟,我走了。”陆言和他们拜别,“等我和师傅说明,他同意之后,我就会离开武馆回家。到时候,我们很快就又能见面了。”
“异想天开,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丢了你老子的脸!”陆父也不看好,觉得陆言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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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既不生气,也没打算和他沟通。
父母不理解没关系,直接把结果摆出来就好了。
事实往往比沟通更有效率。
陆言很快就上路了。
他果然没带什么大件的行李,只不过是一两件换洗的衣服、路上能填饱肚子的干粮。
以及这些年攒下来的一点钱。
这些钱陆母本来是不打算让他动的,说是攒下的老婆本,一定要守住了。
但是陆言执意要拿,陆母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其实,不仅是家里的老婆本陆言拿走了,他还借了左邻右舍的钱。基本上,能借的都借遍了。
“赎身”钱不够,很麻烦呢。
好在经历这件事情之后,陆言在陆家村的人缘极好。
他的面子,没有几人不给,所以倒还真让陆言借到了钱。
还是一大笔。
不过这些事情,陆言没敢和家里人说。
要说了,事情肯定办不成的,肯定七嘴八舌就给阻止了。指不定让他现在就把钱给还回去,不干这事了。
武馆所在的镇,是附近最大最繁华的城镇了。
离村庄比较远,陆言一边走一边歇,第二天才走到。
以他的脚程,居然需要走这么久的时间。
换成其他人,花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陆言深深叹口气。
都说在倭寇来时,武馆会统一派人去支援打倭寇,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一件效率十分低下的事情。
不是说武馆不作为,而是在如此遥远的地理隔离之下,哪怕武馆的人想要支援,恐怕也来不及。
在战场上瞬息万变,等武馆的人到时,人家倭寇指不定已经打到哪儿了。
抗倭这件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一路来到了程家武馆门前,陆言径直走了进去。
“大师兄回来了。”在门口的小师弟看见陆言,立即欣喜的打招呼。
“大师兄好。”
“大师兄早上好。”
一路走来,不少人对陆言满脸堆笑的问好,有些人陆言不记得了,有些记得,皆是点头回应。
程家武馆在这个地方屹立了几十年了,馆中的弟子,人数大概在三十到四十人左右。
这些弟子各个身强体壮,皆有武艺傍身,放出去,不管什么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程家武馆可以说是附近的地头蛇了。
平时因为积极参与附近村庄的抗倭行动,所以程家武馆现在是有口皆碑,在乡里之间名望很高。
同时,有不少人家都打算把孩子送过来,让孩子跟随馆主学习武艺。
有钱的人家给的是学费,没有钱的,像陆言这种,则是就以身抵学费,要求在武馆内待多少年,才能离开,获得自由身。
不过在这些人当中,陆言也算是特殊的。
他是卖身抵学费,但又不完全是。
一开始陆言确实是卖身抵学费送进来的。
只是后来,家里光景好了些之后,就又给学费了。
加上陆言自己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十分能打,是武馆的台柱子,拉出去能顶一个大人使,所以很早就是武馆的门面。
所以现在陆言在武馆里,名义上是为了之前的学费还债,留在武馆里为武馆效劳,但实际上,他能拿到一些微薄的薪资。
在这种情况下,陆言若是提出想走,馆主可能有些意见,但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有些事情,总是要试试才知道。
走进里屋,武馆的馆主程师傅坐在高堂之上,倒了一壶茶,和馆中负责教授武艺的几位师傅正在商量着什么。
一抬头看见陆言,立即笑着招手:“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我们刚刚说起你呢。”
这小子是真有出息了。
陆言带着乡亲们上山避难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乡野。
在这个过程中,陆言体现出来的勇气和谋略,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这可是程家武馆走出去的孩子,放在那儿就是一块大招牌,馆主看见他自然心中欢喜。
陆言上前几步,分别和几位师傅见了礼:“见过馆主,见过几位师傅。”
“这趟辛苦你了。”程馆主说,“看座。”
“幸好有你啊!不然乡亲们又要受难了!当我们这边接到消息之后,也派人过去查探了一番,却没见着倭寇的踪影,寻思着憋不住,回他们老巢去了!”
“这些人,着实可恨!待下次,定然要手刃他们,提着他们的脑袋来告慰在天亡灵!”
“好在后辈之中,还有你这样有勇有谋的年轻人,我们才好放心把重担交到你们的手上!”
各自发表了一番感慨之后,程馆主说:“这次抗倭,你的能力和胸怀大家有目共睹,正想着等你回来之后,给你提一提位置,让你当一个教习师傅。如此一来,缓解了馆中的人手压力,再则也是给你的师弟们做了榜样,告诉他们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会出头的!”
这一点,在陆言回来之前,程馆主他们就已经商量过了。
陆言年纪虽然轻,但此时提到教习师傅的位置上,此时没什么说不好。
几个教习师傅都满眼笑意的看着陆言,仿佛对这件事情也乐见其成。
陆言沉默了一会儿。
他低头道:“师傅,弟子有事要说。”
“你说。”
此时的程馆主并不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依旧一脸笑容。
“这是弟子这些年攒下的钱。”陆言把他带来的钱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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