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鬓角已经有了些许斑白的头发,虽然不多,但也彰显了年纪。
“他是我的搭档,余文晓,和我一起负责这一次修复工作,在书画修复上很有功底。”赵琢解释道,他语气变得有些紧绷起来。
陆言看了余文晓一眼,从赵琢的反应来看,此人不好相处。
“你好,我叫陆言。”陆言说道。
余文晓却不接他话茬,只皱眉:“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我是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损坏了文物,你赔得起吗?你是哪个办公室的人?你的导师有没有教过你工作上的规矩?”
一张口就是噼里啪啦一通问责砸下来。
火药味十足。
找茬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赵琢脸色变了变,说道:“余哥,你别这么敏感,他是我特意请来帮助修复古画的客人!”
“敏感?是我敏感,还是你太不讲究?”余文晓重重冷哼一声,“这里是历史研究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说特意请来帮助修复古画的客人,他有什么学术作品么?或者是什么成名的画家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书么?”
在一通发问的同时,余文晓也在打量陆言的脸,同时在脑海里搜寻出关于这张脸的信息。
余文晓在这个行业里已经摸爬滚打好些年了,虽然现在也只是和赵琢平级而已,但他对于行业内的大拿,以及成名的作家画家,都是有数的。
如果陆言是个年少成名的人,余文晓没道理没印象。
脑子里的信息搜刮许久之后,余文晓关于陆言在行业内的建树记忆一点都没有,只是单纯对这张帅脸印象深刻。
一时之间,余文晓对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厌烦至极。
年轻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等着熬资历,总想走捷径,踩着其他人爬上去,真是令人作呕!
“呵,根本就没有吧?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余文晓皱眉说道,“这里不是你们年轻人可以随便玩耍的地方,不要不知轻重。古画一旦修复坏了,你担当得起吗?”
“人,要对自己的水平有个认知,不要过于狂妄!技艺,唯有技艺,是不可以速成的,唯有经过时间的沉淀才能显现出真功夫。不管你是天才也好,什么人也好,修复古画是个手艺活,不是你唇舌一张,说能有就有的。”
陆言刚要说话,余文晓就以一种十分高昂的、分外激动的、特别义正严辞的口吻,对赵琢开炮了:“还有你赵琢,我们虽然是平级,但是我年纪长你许多,许多事情上还是可以说个一二的。”
根本没有陆言说话的间隙。他只好闭嘴。
“你是因为上次修复难度极高的绢本画,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吧?但你也别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绢本画,不过是拜托了一个技艺高超的大师帮忙,所以才能成功的!但那个大师,帮了你一次,还能帮你第二次不成?别痴心妄想了!”
“做人,就是要稳扎稳打,苦练功夫!不要妄想一步登天,不走寻常路!”
一通发泄之后,余文晓心中的郁气才舒坦了一些。
虽然他时常也在想,为什么他就不能像赵琢一样,认识对自己事业有所帮助的人,直接平步青云。
但这种幻想,想想就行了。
人生不是小说,幻想是不能成真的。
余文晓并没有注意到陆言和赵琢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此时,赵琢忽然道:“可是……”
“可是陆言就是上次帮我修复绢本画的大师啊。”
余文晓下意识道:“你还有什么话——”
等等。
赵琢说什么?
陆言就是上次修复绢本画的大师?!
余文晓的视线,就这么定在陆言的脸上。
那张年轻的、帅气的、和余文晓想象中,与大师脸完全不相符的脸上,此时挂满了笑意,看上去那么温和。
却那么讽刺。
余文晓瞬间就像个哑掉的炮仗一样,直接没声了。
一张脸涨得通红起来。
现在给大师舔鞋还来得及吗?
不,余文晓的年纪,以及他的骄傲自尊,都不允许。
即使心中懊悔得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瞎鸡儿说话的自己,但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余文晓选择了维护自己所剩不多的尊严。
余文晓说:“那也……那也不行。”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上次修复古画是否走了正规的程序,但这一次,既然是我职责所在,他如果没有相关的手续和身份,就不能参与古画的修复。”
坚持到底,就是男子汉。
不用管什么大师不大师的。
总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余文晓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样。
面对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哪怕是个大师,他也有一种年龄上的阅历优越感。
赵琢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愤怒,想要张唇辩一辩,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余文晓占据了道德的高地,赵琢没有办法指责什么,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炮轰。
继续掰扯下去,只会显得赵琢像个胡搅蛮缠的泼妇而已。
赵琢所追求的,是高效率的解决问题,而不是当个泼妇,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浪费时间协调,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对不起了哥。”赵琢回过头来,对陆言说,“今天恐怕要麻烦你白跑一趟了。你下次如果还有空,等我申请了许可,走完流程之后,再来找你。”
顿了顿,赵琢说,“如果你没空,那我就……不麻烦你了。”
好痛苦,痛失金大腿。赵琢恨不得仰天长啸,大哭三声,以此来表现自己的哀痛。
可怜的赵琢,他并不知道,今天这一趟,是陆言太着急了,而不是他太着急了。
还以为是他耽误了陆言的时间。
此刻赵琢的心里难受死了。
像陆言这样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老板,应该都很在意自己的时间有没有被浪费的吧。
他既然浪费了陆言的时间,那陆言不开心,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虽然他们有朋友的名义,但赵琢在社交上,一直很讲分寸的。
真是该死,第一次把事情办得这么糟糕。赵琢心中暗自懊恼。
一抬头,却看见陆言一张不阴不阳,不咸不澹的脸。
他好像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太愤怒的情绪。
从进入研究院的大门,被保安拦住开始,陆言心里就已经做好了这种预设了。
唯一意外的是,来得有点快,就像龙卷风。
“哥,你要是赶时间,就先离开吧。”赵琢十分愧疚说道。
“不急。”
陆言看向他,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我如果想要自由的进出这里,除了成为正式员工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吗?”
赵琢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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