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是有妥协的可能的,可是当陆言看到那个账册之后,就没有退路了。
因为这是一条不进则退的路。
这些老家伙们,确实曾经为他们陆家瓷窑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他们有本事又有资质,心气就熬了,服他爹,不服他,甚至还想着给他个下马威,想要把他拿捏在手中。
一旦被拿捏住了,就从主人,变成了傀儡了。
这样的事情,决计不能发生。
作为后来者,陆言如果能力不能服众,是无法管理这么多人的。
他不能怀柔,只能以强硬的手段,让这些人迅速的归依,越快越好,所以,他只能来一剂勐药。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陆言也懒得浪费时间,所以选择祭天了一套汝窑瓷器。
兵行险招,要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叶老都说了这些话,你说各退一步,让叶老收回去,这不妥吧?”陆言笑眯眯的,“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既然叶老有如此气魄,我又怎能让他失望呢?”
“那就如叶老所言,如果我能能证明这套瓷器是我烧制的,那就请叶老拜我为师吧。”陆言说道。
此言一出,满堂再度哗然。
此子……果真是狂傲得厉害!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居然敢如此夸下海口!
再看叶老呢?
见陆言这么个面嫩的后生竟然真的是一副要当他老师的架势,叶老已经气得直哆嗦了!
作为年长这么多岁的人,谁看见叶老不是得恭恭敬敬的?
偏偏横空出世一个陆言!
叶老已经下不来台了。
他的话已经说出去,在场的都听到了,陆言又是个不会退让的。
那么,也就只能继续搭台子唱戏,不能唱,也要唱了。
于是,叶老只是低垂者眼睑,也不说话,仿佛漠不关心,看上去,像是默认了陆言的话。
只是,眉眼之间,却是风雨欲来,表情分外阴沉。
见叶老如此模样,陆言笑了笑,也不生气。
他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了一块汝窑的瓷器碎片,随后……
用锤子,把这些瓷器锤得更加细密了!
……陆言疯了吧?
不是要证明,这套瓷器是他烧制出来的吗?
好端端的,把这些瓷器片全毁了做什么?
本来碎成那样,让一些手艺高超的师傅去修复,还是有可能复原的。
虽说总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瑕疵,但是如果修复师傅的水平高,这套瓷器的价值还是很高的。
只是现在,这些碎掉的瓷器碎片在陆言的锤子底下完全碎成渣渣,怎么都复原不了了。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所有人都露出了目不忍卒的表情,一脸痛心。
陆言此举,实在太过分了。
就这样,还嚷嚷着要给叶老当老师?
简直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水深水浅。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叶老是什么心情。
再看陆言呢?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不知道他毁掉的,到底是多么稀罕的物件儿。
正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所有人,更加生气了。
他们仿佛在看陆言当街耍流氓,折辱一位美人,但他们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
真的好想把脚丫子狠狠踹在他脸上啊……
可是不能,只能忍住,
好气。
陆言却对他们或诧异或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
“众位看好了。”
把瓷器碎片锤成一团之后,陆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块磁石,然后在刚刚锤成一团的瓷器碎末里面,仔细的吸附一遍。
两遍。
三遍。
四遍五遍……
随着陆言不厌其烦的动作,原本空无一物的磁石上,居然逐渐吸附上来一堆磁铁碎末!
这……这是……
至此,终于有人明白过来,陆言此举到底何意了。
他在证明,这些磁石,是他在制作的时候,故意放进去的!
别的瓷器,在制作的过程中,根本不会放这种磁石。
有些人,看陆言的目光,已经悄悄变了。
陆言把那些磁铁末放在桌子上,放在叶老面前,笑问:“叶老且看如何?这些东西,就是我在烧制的时候无聊,放进去的。”
这些是李自贵教给陆言的防伪手段。
实际上,李自贵教的,并不是这个。
李自贵说的是,但凡是个有名头的名家,在制作的时候,都会留下自己独有的标识。
标识放上去了,才好分辨真伪。
陆言如今已经展露头脚,以后做瓷器,也最好设置一个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标记,防止被人抄袭挪用。
陆言听进去了,也知道这件事情至关重要。
只不过,在制作这套瓷器时,陆言并没有想好要做什么样的标识,所以就在里头加入了一点磁石。
日后倘若真要与人论及作品到底是不是出自他的手里,也有凭证。
只是,陆言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
看着陆言递过来的磁石,叶老眉头狠狠一跳。
已经花白的眉毛胡子跳了跳,然后非常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这确实出乎意料,不过依旧不能证明,这就是你亲手所制。有可能制作人提前与你打声招呼,你也就提前知晓了。”
叶老的语速特别慢,这番话,显然是经过了思考的。
他根本无法接受陆言来给他当老师这个结果。他的年纪、他的资质,都不允许他朝陆言低下头去,认陆言为师。
倘若真的认了,那他和晚节不保,也差不多了!
陆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老头事到临头,居然开始耍起了无赖,开始翻脸不认了。
不过,陆言还真不怕耍无赖。
陆言悠闲道:“是么?叶老可真细心。这样的话……我如果说,这样的瓷器,我还能再烧出来呢?”
叶老:“……什么?”
陆言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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