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贵偷偷打量宁善生,然后暗自摇摇头。
和陆言比起来,宁善生可真是……
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打宁善生到来,李自贵就一直在打量他。
他倒没有因为宁善生在外的臭名声而歧视宁善生,毕竟一开始他也小看过陆言,犯过一次错,他就不会再犯了。
但是这个宁善生……
李自贵观察来观察去,努力想往好的方向看待宁善生,也只能说,宁善生没有悟性,也不勤快。
完美地符合了李自贵之前对于纨绔子弟的所有幻想。
所以,李自贵完全不待见宁善生。
不过,这里也不是他话事的地方,所以李自贵也就只把话埋藏在心里,甚至没怎么用表情来表露情绪。
他只在心底暗暗希望,希望宁善生快点受不了这里艰苦枯燥的环境,快些走吧!
别耽误他们师徒两人。
摆着宁善生这么大个人在这儿,不说别的,走路都碍事啊!
但没想到……
当李自贵和陆言开始把石头敲碎,过筛,从坚硬的石头,变成细碎的沙土,然后呈现出他想象中不同的颜色时,宁善生又忽然来兴趣了。
宁善生觉得,有点意思。
因为,他开始看不懂了。
看不懂的宁善生,要开始学习了!
对宁善生来说,这就像是一种新型赌术一样。
遇到了不懂的东西,就去学习。
等你掌握了比别人更多的赌术,就等于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之后在赌桌上,就可以大杀四方了。
于是,因为伤口太多包裹起手掌,手变成猪蹄一样的宁善生,变得好问起来。
“这个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用磁石吸一遍啊?”
“玩这个泥巴,最后能干什么?”
“为什么要用缸封起来?”
问来问去,问来问去,问到最后,连陆言都烦了。
“闭嘴吧你!”陆言叹气道,“以前没发现你是个话唠,行了,别问了,明天和我一块摔泥巴。”
宁善生点头。
经过这几天的劳作和规律的作息,没了半夜在赌场在酒楼花天酒地的娱乐活动,宁善生的身体素质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体力提上来之后,反倒能吃苦了。
所以,当陆言要给他委派任务,特别是他没接触过的东西,宁善生就总有兴致去做。
于是宁善生又和陆言学习了摔泥,或者又可以说,揉面。
……还挺好玩的。
宁善生自然是从来没进过厨房的,别说揉面了,没蒸好之前,面团是什么样的,他都没见过。
所以现在尝试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
只要不砸手,宁善生都可以忍受。
就这样,一连过了半个月。
宁善生居然硬生生坚持下来了。
他住在瓷窑的房间里,吃住都在这里。
这房间狭小,阴暗,和以前他富丽堂皇、仆人环拥的房间截然不同。
一开始,宁善生自然是极不习惯的,连觉都睡不好,每天都顶着个黑眼圈,换着法儿地向陆言提出抗议,要给他换地方,要给他更漂亮,更舒适的家,这样他才能睡得着觉,才能有力气干活。
当然,这些要求,都被陆言当成无理取闹,给打了回去。
没过几天之后,在陆言的镇压下,宁善生就不闹了。
毕竟闹也没用,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他只能接受现状。
但再过几天,宁善生不仅不闹了,还开始自得其乐起来。
现在看着这个小破房子,他居然有了一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感觉。
以前的家,虽然富丽堂皇,但是终究和宁善生没啥关系。
房子不是他去建造的,银子不是他使的。
他只不过是住在里面而已。
瓷窑的小破屋就不一样了。
这个屋子漏顶,透风,是宁善生拜托李自贵,两人一块修好的。
床上的被子,也是宁善生自己胡乱缝合的,虽然丑,但是缝被子的一针一线,都是他自己穿自己缝的,很有成就感,里面甚至还有他被针扎时滴进去的几滴血呢!
还有瓷窑的厨房,是宁善生自己在用。
他现在会揉面了,做面食还不错。
甚至他会在陆言烧窑的时候,去蹭个火,偷偷在旁边烤点红薯,虽然偶尔会烤焦成黑炭吧,但这种滋味,居然还挺舒坦的。
渐渐的,宁善生那种,自己活着很恶心的感觉,就逐渐消退了。
人的一生,好像这样简单的活着,也挺不错的。
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是快乐,没有烦恼。
每天都有可以烦恼的事情,每天都有新的目标要努力,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用来思考,就不会再觉得恶心了。
这是一种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宁善生状态变好之后,他觉得,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行了。
因为陆言进入瓷窑没多久之后,就自己烧制瓷器,所以宁善生觉得,自己比陆言牛逼,所以他也要在短短学习二十来天之后,自己开窑,烧瓷器!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啊!他要给他家老子看看,他宁善生,一点儿都不输陆言!是他该给陆言当老师才对。
心里有了目标,宁善生敢想敢干,很快就行动起来。
自己摔泥,自己拉胚,自己勾勒上色。
然后送进窑里,自己当烧炉工,开始烧。
然后……
烧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关键是,他还早早放出话来,说把自己第一次制作的瓷器,要送给陆言。
陆言:“……”
可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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