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哭丧着一张脸,还是替陆言把宁家的少爷,宁善生给引进来了。
宁善生再次看见陆言的时候,只见陆言端坐着,脑袋上还缠着一条白色的纱布。
甫一靠近,就有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宁善生闻不得这苦涩的味道,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陆言这一身病气,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看着这个往日和自己玩得最好的狐朋狗友,宁善生大惊,说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被你爹揍了?”
“……”闭嘴吧!
这种事情,是可以说的吗?
陆言冷冷地扫向他一眼,然后说道:“此事,不必多说,与你无干。还是说说你这一次来,为的什么事情。”
宁善生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对陆言嘘寒问暖,反而对陆言这幅样子见怪不怪,仿佛是意料之中、又十分嘲讽的样子。
总之笑得挺欢乐的。
看来,这两个人的交情,确实算得上是狐朋狗友的最佳典范了。
陆言冷眼睥睨他,不说话。
只这一眼就让宁善生忽然停住了嘲笑,瞬间变得正经了许多。
因为,宁善生从陆言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那是一种冰冷的,不带感情的气息。
这种眼神,宁善生只在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身上见过。
那时候宁善生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就被将军的眼神给震住了。
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原来真的会被别人的眼神吓住。
那种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回来之后,宁善生还做了很久的噩梦。
没想到,如今同样的眼神,居然在陆言身上重新见到了。
那是一种,浴过血,杀过敌的眼神!
只有战场上最锋利的刀,还有最滚烫最新鲜的血,能灌既出这样的眼神。
宁善生不知道这个往日只知道喝酒取乐,斗鸡走狗的朋友是怎么有这样一种眼神的。
但不可否认,宁善生怕了。
“你……你好像是变了许多。”宁善生咽了咽口水,说道。
几日不见陆言,此时宁善生才恍然意识到,陆言的变化竟是这般的大。
大到,简直脱胎换骨一样。
以往的陆言,油头粉面,放浪形骸,基本上但凡是个能形容纨绔的词,都能用到他的身上。
陆言也曾和他一起,倚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
也曾瓜果鲜花掷地满,青楼红颜香满袖。
甚至可以这么说,陆言是其中最浪荡、最不正经的那个。
可如今的陆言,变得……很正经!
是的,正经。
他变得正襟危坐,眉目端正,很正经地和他说话,也很正经地等待他的下文。
宁善生忽然感觉压力很大。
明明陆言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却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
“我……我就是想来和你交换一下宝贝。”宁善生心里生出了几分后悔来,早知道他就过两天再来找陆言了,他肯定是撞上陆言不高兴的日子了。
但既然,人已经来了,就不得不把话说出来。
宁善生忐忑道:“我用我的关二爷,换你的赤兔马。”
陆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他大概能猜得出来。
关二爷,不是真的关二爷。
这赤兔马,也未必是真的赤兔马了。
也更未必就是马了。
“我的赤兔马千金不换。”陆言直接回绝了他。
宁善生果然着急了。
他掏出了一个被盘得十分圆滑好看的玉器,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只蛐蛐。
蛐蛐体积庞大,十分威勐。
这正是宁善生十分宝贝的关二爷!
“你看看,你看看关二爷,你以前不是做梦都想要关二爷吗?我现在割爱给你,你怎么不要了?”宁善生说道,“这可是我费尽心机才收来的关二爷,你只要和我换了它,就可以赢董那小子了!他家的蛐蛐,是输过我的!”
“……”原来这关二爷和赤兔马,都是只虫子。
斗蛐蛐啊……
你们这些人好无聊。
陆言无语凝噎,继续道:“不换,我现在不想要关二爷了。”
但他转而说道:“但我想要别的东西。”
宁善生松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赤兔马,还有希望能换回来,他立即说道:“那你想要什么别的东西。你说说,只要我能办得到,就给你弄来。但是你的赤兔马得给我!”
陆言犹豫片刻,试探询问:“你想要赤兔马做什么?”
“我想赢!它能打!只要给了我,我就能称霸一方了。”
好吧,看来又是一些斗鸡走狗的玩意儿。
靠个蛐蛐什么的称霸一方……哎,虽然无法理解,但是陆言瞬间就不心疼了,很坦诚地点点头:“行,你把我上次输给你的作坊还给我,我就把赤兔马给你。”
这只是陆言的第一步而已。
先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线,同时可以试探出来对方的为人。
看他是吃软,还是吃硬。
如果吃软,那事情好办,随便找个借口忽悠忽悠。
如果吃硬,那更好办了。
没有什么比陆言自己更硬了。
他有的是法子能让宁善生把作坊还回来。
却没想到……
“真的?!
”宁善生双眼放光,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一样。
在他的认知里,赤兔马换作坊,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就如同之前陆言这具身体的主人,会拿着自家的作坊做赌注一样,他们就是一帮围在一起,坐井说天阔的乌合之众。
但陆言想不到的是,这宁善生不仅觉得用作坊换赤兔马是值得的,甚至还觉得,陆言亏大发了!而他血赚!
这陆言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要用宝贝赤兔马换一个没什么用的作坊。
他的好友,他还当他长了什么本事,原来是脑子病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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