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祁玉又安排长安洗澡。
当长安脱下衣服的时候,祁玉倒抽一口冷气。
小小的身躯几乎是皮包骨头,偏偏又浑身都是淤青、黑紫,还有许多早已治愈却消除不掉的伤口。
“小刀帮……都该死!”
祁玉饱读诗书,此刻却只说得出一句粗鄙的“该死”。
“对一个孩子如此折磨,简直是泯灭人性,与畜牲何异?”
一盆洗澡水很快变黑,又换了一盆。
总算将长安洗白。
祁玉又帮长安绞了头发,扎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刚买的衣服。
祁玉特地买的小号衣服套在长安身上,竟然还是显得太过宽松。
“谁家的父母见到孩子如此,会不伤心流泪?”
“不过倒是清秀俊朗得很。”
穿上衣服的长安,掩去那些伤痕,竟然出奇的好看。
脸又白又小,带着一些书卷气息,长期的苦难让他格外的瘦削,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却让人看了就心疼,忍不住想要呵护。
有些人,凭脸就能赢得一切。
……
当天晚上,长安就吃上了军粮。
上了年纪的伙头兵直接给长安打了一大碗米粥、两个黄色大个的粗粮馒头、一小块腌萝卜干。
长安双手都有些拿不住,好奇问道:“都是我的?”
伙头兵哈哈大笑:“管饱!不够还有。”
一个个小崽子,都是骂伙食差的,这小子倒是特别。
“多谢老丈!”
长安一丝不苟地行礼道谢,随后才端着饭走向座位。
各个队伍都有自己的座位,谷伯所在的第三队在拐角,正好还有一个空位。
长安正准备坐下,隔壁座位的家伙便屁股一挪,占据了长安的位置。
长安也不恼,走向空出来的位置。
谁知另一边的家伙又是屁股一挪,又把位置给占了。
如此这般几次,三队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看过来。
谷伯低着头吃饭,似乎对身旁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谷伯在收拾长安。
那么小乞丐会怎么做呢?
手下有两条小刀帮帮众性命,敢和谷伯单挑的家伙,可不会是善茬。
有好戏看了。
长安盯着谷伯看,一息、两息、三息……
随后转身离去,出了饭堂的门,寻了棵大树,蹲靠着大树吃起了饭。
“?”
想看好戏的家伙纷纷失望。
便是谷伯也觉得有些无趣,小家伙挺能忍啊!
饭堂外,长安慢条斯理地撕扯着馒头,然后扔进嘴里咀嚼,吃相极其斯文。
但偏偏没几下,一个馒头便进了肚子。
等到两个大馒头吃完,又抖动衣衫,把碎屑攒到一起,全部扔进嘴里。
那碗米粥喝完之后,碗沿竟然也是干净得能当镜子用,能模糊地看到人影。
吃喝干净,长安把碗送回去。
伙头军老丈看着空碗:“乖乖!你这碗比我洗得还干净。怎么样,还能吃吗?”
长安点点头,又摇摇头:“还能吃!不过不吃了。饿了太久不宜暴食。”
长安的话普普通通。
老丈却总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
若是祁玉在,便能说出来。
一个长期饿肚子的人,面对无限的食物,竟然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这是何等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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