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室内一灯如豆。
青梧坐在床边,以手支颐,昏昏欲睡。
床上莫相安依然昏睡未醒,只是苍白的脸色比起昨天倒是多了几分红润,那轻微的呼噜声,让青梧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门外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还有人悄悄说话的声音。可能是怕打搅了屋内之人休息,他们刻意把声音压得极低。
“你们瞧见了吗?屋顶破了那么大的一个洞……啧啧,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打雷把房子劈成那样的……”
“刘二狗你就是个夯货,那是普通的雷吗?那是掌心雷,是莫小神仙打出来降伏妖怪的,能跟普通的雷一样?”
刘二狗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双手拢在袖子里,轻声嘀咕,“以前也没见莫小哥有这么大能耐啊?”
“说你傻你倒是真傻。小神仙这法术可是轻易施展的?这不碰上了吗?那一男一女,我一瞧就知道不是好人,走路鼻孔都是朝天的……
我不过是瞧那女子面生,多瞧了那女子一眼,她拔剑就削掉了我的头发,什么东西!”
“呵呵,你何六什么凑性,我们还不知道?你哪里是瞧人家面生,你就是瞧人家好看,盯着看挪不开眼睛,哈喇子都掉了一地。她不削你削谁?几十岁的人了不着调,也不怕你婆娘知道了,晚上不让你上床……”
“我没有……”何六辩解,不过发现到底没什么好说的,转头又对刘二狗说道:“二狗兄弟,你那天家里生孩子是不知道,莫小哥可神得很啊……你还租着人家的地,一亩地只给一石租子,也亏你做得出来……”
刘二狗咕哝道:“一亩也就产个三百多斤稻子,我交一百二十斤租子还要怎样?”
“也就是三成咯?村长家的你也种了,你交几成?”
刘二狗不做声了,村长家里他可是交足了六成租子的。
又有村民劝他,“也是莫小哥心善,这么大的本事却不与你计较。你自己可别傻不拉几的等着人家来说。惹恼了莫小哥,一记掌心雷过来,就问你还要不要活了。”
刘二狗不理他人,转头朝着他二叔,瓮声瓮气地问道:“二叔,依着你以后也给莫小哥交六成租子?”
何六生怕刘二狗犟着,让莫相安迁怒村子,撺掇道:“不光要加到六成,还得把这几年的补上。”
他这话一说出去刘二狗都觉得心疼,仿佛要从他身上剜肉。
二叔捻着稀疏的胡渣子,沉吟道:“我看倒也不必。我们今天帮他修缮了茅屋,又把他请到你家住着,莫小哥应该会承你的情……不过加还是要加的,等莫小哥醒了,你自己去和他说。”
昨天黄昏那一记晴空霹雳,倒是彻底让村民对莫相安奉若神人。
……
青梧在屋内将村民交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越俎代庖帮着莫相安做什么决定。只是安安静静地守在床边,耐心地等待莫相安醒来。
莫相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手持长剑,腾云驾雾,却举世皆敌。然后一出手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只杀得尸山蔽日,血流成河。
一觉醒来,仍然不住喘息。伸手摸索,发现并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猛然翻身而起,不停呼喊,“青梧。青梧……”
“莫大哥,你醒啦!”
青梧揉着眼睛,展颜一笑,令满室生辉。
莫相安听到青梧的声音,心内稍安,“我们在哪?”
“刘二狗家里。”青梧倒了一杯水给莫相安喝下,又解释道:“茅屋破损得厉害,已经不能住人,所以才搬来此处的。不过村民已经将茅屋修葺好了,莫大哥若是想回去,现在可以就可以回去了。”
莫相安点点头,青梧便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肌肤相接,令莫相安有些不自在,便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温言道:“我目盲已久,早就已经习惯了,不必搀扶。”
青梧瞧见莫相安的窘态,嘿嘿笑了两声,便也依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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