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言并未将实情全部告诉纪染,只说能弄到些奇珍异兽,其天赋可能有助于他病症的缓解。
纪染想都没想,当场修书一封,让张禄去那边找严客卿要去。
这位小少爷心思玲珑,精于谋划算计,但唯独对这些奇珍异兽毫无抵抗力,哪怕其中很大一部分因为不耐寒而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也因此,纪染很痛快地答应做这个冤大头。反正有着纪氏充作靠山,这里面的钱并不全需要他来出。
张禄当即着手,将竹言采购来的材料细细分类、鉴别,凡是可能有用的都取下一些样品带在身上,方便收集对应的原料。
竹言的那枚储物玉佩张禄倒是颇为眼馋,可惜这东西价值不菲,张禄想自己置办一个也是麻烦事。
欸,自己……置办?
隔天一大早,张禄空着一双手和极骸搭上了去往平阳城的行商队伍。
你还是个人?
极骸哼哼唧唧地化作一条大型犬的样子,肚子里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自从它修炼有成,拟态化形比以往更逼真几分,连最惹人注目的头部也能捏出一副完全没有用的五官来做做样子。加上纪氏家丁的身份,无人会对这一人一犬加以怀疑。
“张老弟。”张禄屁股还没坐热乎,一名刘姓商人便凑了上来,这位掌柜是管着纪氏手下的一处粮店,此行也是前往平阳城,刚好顺路。
这位刘掌柜年纪不算大,四五十岁出头,头发虽然斑白,但精神倒是不错。不过看这个体型,重量大概要年龄翻十倍八倍。这一坐进车里,偌大的车厢便缩水了一半,要不是马车材质不俗,压塌了也算合情合理。
张禄与之见礼,这位是纪榭一脉的人,纪氏小一辈中唯有纪榭与纪染走得最近,这次也要托他照拂一二。
“又是鸟啊,”刘掌柜打听过张禄此行目的,不由唏嘘了起来,“虽然这话儿不该由咱们这等人来说,但染少爷年纪也不小了,却还耽于玩乐,听说还不喜修炼,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榭二爷是要入朝为官的,到时候也难在插手得家里事务,染少爷这般……唉。”
张禄听得不由得心下腹诽,你这可就是狗拿耗子了,那位看着是个纨绔膏粱,心里面指不定有多少弯弯绕绕呢!
张禄这两辈子过来,估摸着自己也就是停留在键仙的境界了,花里胡哨的还是让他们琢磨去吧。
“……说起来,这最近还真是不太平,韩氏余孽不消,连去平阳这三五天的路途也不安全了。据说就是昨天,官道上还出了一起命案。五个人,那惨状,啧啧。”刘掌柜还在絮絮叨叨,诉说着这些天来的新闻。
张禄心中一动。
“掌柜的怎么知道是韩氏余孽?”张禄忙问,好些天不曾听说这方面的消息,他只道上一次骚动都抓捕干净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刘掌柜嗤的一声,“便是山贼强盗也要看人下菜碟,纪府的人也敢动,祖坟都掘了他的!也只有那群疯子,冤有头债有主,去找当今陛下和咱们二老爷他们又不敢,净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
“那咱们此行岂不是很危险?”张禄回想着那天的刺客,若是多了起来当真不好对付。
“嘿嘿,老弟莫怕,万事有我呢,”刘掌柜拍着胸脯,一身肥肉如同波浪般起起伏伏。
“你可别小瞧我,咱也是通幽境的修士,这一身肉绝不白长,同境界能伤到我的人屈指可数!咱不说那丧气话,但万一真有什么事儿呢,你就躲在我身边,定能保你周全!”
得,那估计就是没啥保护措施。张禄一听就知道了,这是没引起什么重视,要不然刘掌柜该吹嘘的应该是护卫配备如何如何,而非自己的境界了。
不过倒也不算太担心,士别三日,他也不是吴下阿蒙了,真遇到了那些刺客的话,倒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刘姓掌柜一张嘴是闲不住的,天南地北的神侃,让张禄恍惚间还以为是哪里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奈何坐着人家的车又不给钱,只得耐着性子嗯啊答应,反观座椅下趴着的极骸,此刻看没有人注意它,已经“退化”掉了五官,缩成一个球状假寐,运转修炼功法。
旅行的路上枯燥且乏味,也可能是张禄表现得实在寡言少语,两天之后连刘掌柜也不愿意再浪费唾沫星子,转去后面一辆红色帘子的车里不知做什么去了。倒是把整个车厢都给空了出来。
张禄也终于有了些私人空间,极骸附着在车厢内壁上将内外封死,另一部分躯体化作一整套试验仪器,算是充作一个临时的小实验室。
“褐地蝎的甲壳……不行;穿山蚺的鳞甲……不成。生物身上的材料大多过于特化了,不能当作替代品。”天晚时,张禄放下手里的活计,叹了口气。
他算是找回了一点前世的感觉……实验天天失败的感觉。
“明天再试试矿物,主要是这些东西杂质多得很,还不如那些灵兽身上的材料多少做过些处理,以现在的手段想要检测实在不容易。”张禄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快到前面的县城了,晚饭估计要到那里再解决。
刘掌柜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行程安排颇为小心,宁可多绕点弯路,也坚持避免在野外过夜,不给贼子们留下机会。
然后张禄的脑袋就狠狠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嘭!”
“怎么回事!”张禄正放松着,一口气没喘匀,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极骸化作的内壁露出了窗口,将帘子直接掀开。
外面一片嘈杂,差不多一万只鸭子的动静。隐隐约约的,张禄还听到了些金铁碰撞的声响。
“老弟、老弟不好了,咱们快跑!”刘掌柜拎着自己三百斤的肥肉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了过来,“护卫们被缠住,贼子太多了!”
“铮”地一声,一根流矢破空而至,擦过刘掌柜的脑袋,钉在了车厢上。
张禄再看刘掌柜,果然是心宽体胖,此刻面不改色,往后一仰——
呃,刘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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