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幕中,一辆马车驶出了安灵县的南城门,在噼啪响的鞭子声下,沿着柳树成荫的石板路狂奔而去,不过很快就又停了下来。
车的许善屁股都还没坐稳当呢,就在车夫的吆喝声中,一脸懵逼的和柳衣织先后下了车。
这就到了啊?走了有三百米吗?
站在路边,他望着一侧延绵出去好远的砖石围墙,还有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又回头望了眼安灵县,转身看向车夫:“还不到一里地的距离,你收两钱银子?”
“客官,您行李多啊!这也正下着雨呢,再说了,我回去还是个空车,您看这……”
许善默默掏银子,要不是柳衣织正等着,他非得好好跟这黑车司机掰扯掰扯不可!
付了马车费,他和柳衣织带所有东西,一道迈步朝前头的朱红大门走去,大门正方的匾写着“玄一”两个大字。
一个身穿黑底武道服的高大青年正站在大门外,一边往大门刷着油漆,一边哼着小曲儿。
“这位师兄……”许善看着他。
“何事啊?”青年没有回头,仍旧往门刷着红漆。
“这位师兄,我是新搬过来住的弟子,请问是否需要去找哪位管事做个登记什么的?”
“进门左拐,第三个房间,找田泉师兄。”
“多谢。”
许善没再说话,和柳衣织一起进了旁边敞开的半扇大门里。
两人一进门,一股浓浓的药汤味儿就扑了过来。
许善微微闭气,和柳衣织往左走去,一直走到第三个房间门前。
房门敞开着,不过里面没有人。
“等一等吧?”柳衣织小声说了句,眼中带着些紧张。
这里可是传说中的那个玄一。
许善和她一起打量着四周,眼前的院子里光秃秃的,对过儿盖着一排排砖瓦房,乍看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他小声道:“这地儿有什么特别的?”
柳衣织往更南边儿指了指,不确定道:“那边一里地外应该就是乱葬岗了,晚这边也经常闹诡灵……应该很特别吧?”
“倒也特别的特别……”许善吐了句槽,把一旁的柳衣织给逗笑了。
“许师弟,你蛮风趣的嘛。”
这时候,一道咳嗽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两人赶紧转过身去,看到刚才在外头刷漆的高大青年就站在身后。
青年手里还端着个漆碗,仪表堂堂,眉眼柔顺。
许善和柳衣织直勾勾盯着他瞧,一股寒气从两人心头冒起,直冲天灵盖。
这青年左脸颊缭绕着一缕缕黑气,三道斜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身的衣衫已经一片血红,看的人惊悚莫名。
他指着屋子:“进。”
许善和柳衣织都没动。
青年又道:“我是田泉。”
两人:“……”
许善这才迈步走进屋子中,柳衣织赶紧跟他,顺带着还往后面躲了躲。
青年也不在意,慢悠悠进了屋子,将漆碗放下,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才坐到桌子后面,打量着许善:“在下田泉,任玄一舍长一职,举荐信拿来。”
“在下许善,见过师兄……”许善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从怀里掏出信封递过去。
田泉拿过信,拆开细细看着,忽然间,他一挑眉毛,脸颊的三道伤口顿时又渗出了血,把许善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田泉满不在乎的用衣袖在脸抹了把,渗血的脸还露出了个笑容,虽然显得很狰狞:“许师弟,王头儿说你杀了头蝎蛹?好胆气!”
许善谨慎答道:“有很大的运气成分,王头儿说我离沸血境还差一些。”
“莫要谦虚,哪怕沸血境也不一定能在蝎蛹刺出毒针前宰了它。”田泉亲切看着他:“许师弟你来的好哇,昨晚有两位师弟不小心受了重伤,师兄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师兄啊,可我真的是靠运气才杀的蝎蛹……换句话说,我对武道还不太了解,您看是不是先让我去外院进修一段时间再回来……”许善满脸真诚,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看看。
“这也无妨!”田泉摆着手:“外院的教习吴山乃是我师弟,他会的我都会,他不会的我也会,无论是拳腿刀剑,亦或是弓枪炼体诀,师兄我能保证,你绝对要比在外院里学的多。”
“可是师兄”
“许师弟呀……”田泉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道:“咱外院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若怯了,直说便是,到时候按军法处置,等废去武功,受三刀六洞之苦后,便可想去哪就去哪了。”
许善面色肃然:“师兄不要误会,师弟可不是怯了,只是见师兄你还受着伤,我若劳你费心,会不会太不知进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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