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只留下了朱棣和道衍两个人。
“本王讲个故事,你说对不对!”朱棣对道衍道,“从前有個老爷子,一辈子勤扒苦做,临了,攒了一大笔家产,他本来想把家业都留给大儿子,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疼爱大儿子,又觉得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和剩下的几个儿子都很能干,爱屋及乌,就决定把家业留给大孙子。”
道衍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摸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朱棣,听朱棣把朱高燨讲过的故事讲了一遍,“那些仆人们着实是知书达理,要说觊觎老爷子家的家产,本王倒是觉得,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
这是在询问道衍的意思,道衍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问朱棣,“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何人讲给王爷听的?”
朱棣想到了他那个小儿子,靠在他的身上讲那个故事。
这个时候的男人和后世不同,讲究抱孙不抱子,养孩子基本上是女人的事,男人只管教育。
朱棣几乎从来没有抱过四个儿子,唯一的肌肤相亲就是儿子们做错了事后,棍棒相加,拳打脚踢。
但,一直到现在,他的后背上都留着儿子的体温。他当时是体谅儿子年幼,这么小跟着他征战,估计的确是累了,一靠过来,他忍着没有将儿子摔开。
可是,却渐渐地让他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血脉相连的悸动令他不适,也让他感动。
想到这里,朱棣坚毅的眉眼也不由得柔和起来,“是本王的幺儿!”
道衍恍然大悟,也震惊不已,“四王子年纪虽小,却极有见地。老衲在这里恭喜王爷!”
大和尚站起身来,真心诚意地恭喜朱棣,朱棣便明白了,大和尚也赞同儿子的观点,他比当初听到儿子那番胡谄更加惊讶,“你是说,你也认同他那些观点?”
“上古时,人心淳朴,选贤能者抚民;及至后来,人心不古,帝王选文武百官虽各司其职,文臣抚民,武将安国,也彼此制衡。四王子说得没有错,有宋之后,宋太祖立下铁牌‘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权被限制,文臣当了朝廷大半个家,中原沦陷,王师北定无望,都说是高宗皇帝不愿北伐,怕将父兄接回来后,帝位不保,可真的如此吗?“
“无论如何,四王子有一点说对了,亡国的锅,宋朝的皇帝是背定了。因为史书是谁来写的?文人们会把这锅背自己身上?王爷,太祖皇帝废丞相一职,并非只是为了稳固皇权,也是为了去掉文人的首领,若是朝中的文臣们群龙无首,各成派别。”
大和尚说完,看着朱棣精彩的脸色哈哈大笑,他踏着步子走了出去,带着唱腔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铁骑无声望似水。想关河,雁门西,青海际。睡觉寒灯里。漏声断、月斜窗纸。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
是陆游的一首夜游宫,大和尚的唱腔还挺准,没有走调。
朱高燨刚刚踏进院子,朱六又来了,“四爷,邪了门了,郑坝村那边的庄子,那种东西疯长,属下瞧着都怕了,这才几天功夫,田地里长满了藤蔓,属下斗胆折了一根,四爷能认得出来是什么吗?”
朱六从怀里掏出了收藏得好好的藤蔓,朱高燨一看,这不就是红薯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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