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为了脱罪乞活,去做那卑躬屈膝之事,而是选择了死谏!
因为他造反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仙朝。
百官闻言愕然,窃窃私语,都以为太子失心疯了。
皇帝气得全身颤抖,目露悲痛,充满了失望。
贾后则心情极好,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再次尖酸道:“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我看太子病的不轻!”
“不,儿臣没病,相反清醒的很!
儿臣之所以要反,是因为大晋仙朝已经病入膏肓,重病需重医,一刻也不能延误!
父皇久居宫中,可曾听闻仙朝大旱、饿殍遍野之事?
父皇久居宫中,可曾听闻灾年不减税赋,反而劳民伤财,要给皇帝祝寿上贡之事?
父皇久居宫中,可曾听闻流民造反、十室九空之事?
父皇久居宫中,可曾听闻……”
太子慷慨陈词,将自己游历各地的所见所闻全部道出,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将仙朝的病患展露无遗。
皇帝闻言终于动容,面露不可置信之色,惊呼道:“竟有此事!”
太子所说的这些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晓,朝会上无人言语,奏折上也一字未提。百官之言和太子所说截然不同,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他又想起汝南王造反前的那番骂言,脑袋终于灵光了一回,感觉太子所说的只怕不假!
既然太子所说是真,那么百官之言岂可能信?
他想到此处,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只觉自己就如一只被关在笼中的困鸟,只看得到笼中的歌舞升平,一点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直至今日,仙朝身上的脓包被太子戳破,腥臭无比。
百官们面色大变,很想让太子闭嘴,但被楚军所阻无法可施。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不惧楚军,却不想得罪楚王,只能任由太子说下去。
楚王玮面无表情,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只要他不发话,无人敢伤太子!
贾后看到皇帝的反应,心中大叫不妙,立刻催促道:“圣上,太子满口胡言,是为自己开脱。若由他继续妖言惑众,于国不利,于圣上龙威不利,还请圣上立刻下旨赐死此僚!”
太子司南遹闻言,死死盯向贾后,寒声喝道:“黑脸妖妇,大晋终究因你而亡!”
贾后气得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撕了这小子。
她天生脸黑,平日最忌讳被人谈论肤色,今日不仅被太子直呼“黑脸”,还被骂做“妖妇”!
她还要再说,却被皇帝喝止:“休要再吵,成何体统!”
这是皇帝少有的重话。他登基百年都是一副好脾气,今日罕有的动怒了。
贾后面色微变,强自忍下。
皇帝稳住心神,环顾城下的满朝文武,只觉是那么的陌生,有些意兴阑珊道:“诸位爱卿,果真如太子所说,大晋仙朝真的病了吗?”
百官们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道:“各地确有一些灾情,但不过是些许癣疥之疾……”
百官们你一言我一语,便将大晋的乱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形容的很是轻飘。
太常张先茂眉头深深皱起,突然进言道:“圣上,此案或有隐情,臣奏请当查明一切后再做定夺。”
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纵然嫌犯是太子,他都是按律行事,不偏不倚,一片公心。
这是他的执拗,也是世代张家人的执拗。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家虽为六大世家之一,却因与其他世家格格不入,在朝中很是式微,只在民间时望所归。
“臣附议!”
就在百官们纷纷侧目时,始终未说话的楚王玮,同样进言道。
他这么做,与张太常目的不同,不是为了所谓的公心,也不是为了救太子,而是自己的筹码终于成熟了。
是的,太子就是他的筹码。
他要凭这块筹码,逼贾后兑现承诺,助他登上太宰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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