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为什么没有趁机杀死自己呢?
先前对自己手下留情,是为了确保艾雅法拉使用体内的血楔。那么,在完成目的后,根本没有理由放任自己活下来——虽然叫自己说这话,有点怪。觉得反正艾雅法拉已经失忆了,所以没必要理会自己?
不可能。她应该明白,我醒来后一定会去寻找艾雅法拉的,找不找得到另说,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微小的可能性,她也不可能放过自己——斩草除根这样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
......所以,她是无法杀死自己,这样想才更加合理。
对她来说,最害怕的事是什么——答案昭然若揭,其一是艾雅法拉恢复了原先的记忆;其二则是与艾雅法拉产生接触。在本质上,这两件事也可以当作一回事:即不希望让艾雅法拉找到自己。
春人脑内大概有了思绪。
估计是艾雅法拉在救下我的同时,还多使用了一部分的血楔在我的身体里设置下了术式,术式的具体内容应该与她所最害怕的事有关,比如谁杀死了黑咲春人,就会告知艾雅法拉关于凶手的信息。
虽然会因此多冒一些风险,却暂时性地保住了春人的性命——那家伙意外的也会动脑子啊。
不过也只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而已。
术式并非是不可破解的力量,无论是多么高明的术式,也总会有被破解的那一天。故此春人也不能像是持有了免死金牌一般的有恃无恐,艾雅法拉所留下的术式,更多的意义其实在于给予春人了一定的时间。
回想起艾雅法拉那时泫然若泣的表情。
......
春人陷入了沉默。
其后,随护士而来的住院医师——其是位秃顶,而两鬓白发的老者。从样子看上去就很会救人。他一一向春人询问了些问题,像是是否感到头晕目眩,或者是身体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等。春人回答一切都很正常,他一边点头听着一边用纸笔记录,在又一次地停下笔后,他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开始对春人说明,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可思议的现象——明明根据现场的血液采集结果显示,当时地上的血全部都是来自于春人体内,超出了人体三之一的血液总量,可春人却不但没有死去,并且身体还自行恢复了过来。这只能是用医学奇迹来形容了。
明白其中缘由的春人对此并不惊奇。
而对于身为普通人的医生来说,恐怕是个匪夷所思的现象吧。
他郑重其事地询问春人,是否要做一套全身检查——这样做更加的保险。接下来要与时间赛跑的春人谢绝了他的好意,接着又雷厉风行地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望着春人仍然疑惑不解的医生,也只能感慨道:人体真是神奇。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艾雅法拉。
汇入进流动的人潮之中,春人明确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可自己到底该如何找到她呢?
春人思索间,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回过神来时,又左右摇了摇头,似是为了清扫出脑内的郁结情绪。
虽然与艾雅法拉之间仍存在着血的联系,但想要依靠这点微薄的感应来找出她的话,实在是过于困难。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吸血鬼,而是介于吸血鬼与人类之间的特殊存在,其原因是当初救下自己的艾雅法拉动用了权限之力,在保有自己人类身份的前提下,给予了自己一定的血楔。这本是艾雅法拉的好意,但在如今的局面下,却意外的造成了麻烦。
如果将吸血鬼与吸血鬼之间的因果,称之为强作用力的话,那么春人与艾雅法拉的联系,就是所谓的弱作用力,效果只能说是微乎其微,具体的高光表现也就仅限于艾雅法拉能感知到春人的念头而已。更遑论,在艾雅法拉失去了血楔的情况下,使得这份联系也变得更加脆弱,根本指望不上。
由钢筋与混凝土共同搭建而成的面积约为2155平方公里的城市。想要在其茫茫人海之中寻找出仅此一位的少女,是一件荒谬而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漫步在人行道上,能看到不远处是熙熙攘攘的商场与大厦——看上去十分的宏伟。耳边人们的交谈声与汽车加速驶过的声音一起协奏属于城市的乐章,而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功夫,建筑楼上的大荧幕上又接连不断地放映起了某一位著名女明星拍摄的广告,大城市柔繁华的景象在市中心地段展现无遗。东京,真的太大了。
孤身一人的自己,在里面迷失了方向感。
......或许,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此想来,她还真是给我设了一个难题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我本该在昨夜就死去,乃至更早的时候,在与你相遇的那一天,属于我的命运(死亡)就已经悄然而至。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我,我才存活至今。可,明明你一路摸爬滚打地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才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关于自己过去的线索,却又因为我而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这下好了,连说你是滥好人都成了褒义词,而也只有我才可以说这话:你是个笨蛋。
春人走进车站。
这是一趟前程未卜的旅程,没有地图,只有自始至终的终点。
而在旅程开始之前,遵循所谓的出发要给自己鼓励打气,祈愿好运的习俗。
——“拜托了,请你一定要找到我。”
春人轻声自语道:“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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