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惨状令群臣不敢抬头,朱元璋扫过一圈,冷笑道:“丞相没来这很好,尔等往后还是要多学学丞相,今日便如此,滚吧。”
文武如蒙大赦,他们自知今日犯了死罪,老朱又何时这么好说话过,不过现在也不敢想,抱头鼠窜。
朱棣也被赶走,但从始至终老朱却未曾多说一句,可越是这样朱棣越是不安,他太清楚父亲了,越是沉默杀意越重,他急忙寻上了府里的黑衣和尚:“还望大师教我。”
和尚从容淡定,不慌不忙的斟满茶水推过去,这才缓缓道:“王爷莫慌,姚某夜观天象,帝星虽复苏一二却依旧黯淡,最多半年必有西坠之兆。”
“当真?”
“可用项上人头作保。”黑衣和尚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这样的信心让朱棣也心安下来,旋即又担忧起来:“可我能活过半年吗?”
“……”黑衣和尚缓了一口气道:“不必忧虑,国丧之后立储为国本,王爷也在储君之列,陛下不会在决断之前动您的。”
朱棣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也慢慢恢复了冷静,储君之位他必须抢到手,这是他应得的……
养心殿外,见人全都离开了,朱元璋仰面跌倒,之所以放过那些贼子,不是他转性没了杀机,而是身子撑不住了。
朱明眼疾手快抱住了他,关切道:“还行吧?”
“死不了。”朱元璋被他搀扶到龙床上,坐下来看向朱明,笑着道:“乖孙,爷爷演的不错吧?”
朱明还在生他剑指自己的气,没好气道:“你这是用生命在演戏。”
“没办法,咱都看不过去了,欺负弱小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你四叔所做的事令咱不耻。”
“别说这个了,太子的丧事拖到现在已经太久了,也该操办了。”
“嗯,因咱耽误了这么多日子,明日咱就让人办这事。”
“那娘亲……”
朱元璋知道他要说,抬手打断:“她给咱老朱家生了孩子,那就是咱老朱家的恩人,谁敢阻拦咱打断谁的腿。”
“谢谢。”
“咱爷孙用不到说谢。”
朱明没再多说,又给开了几副调理的药便起身告辞了,朱元璋一脸笑容的凝视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敛起笑容,缓缓说道:“李世民的身份确认了吗?”
黑暗里一个声音传出:“老奴亲自查的,没有问题。”
朱元璋沉默,又问:“咱昏迷这段日子,那些乱臣贼子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暗处的声音将一切都详细告知,养心殿的烛火彻夜未熄,而跳动的光影恰似此刻的人心。
太子殡葬所需早已准备齐全,若不是老朱倒下的时日太多,早该出殡。
今日满城白色,朱明也披麻戴孝走在子嗣那一列,为首的自然是朱允炆,他排在第二,之后是傻皇孙朱允福,新晋皇孙李世民。
太子殡天,各种仪式是繁琐的,不过当悲伤渗透骨血时,繁琐只是牵线木偶式的麻木。
朱明本以为自己会无感,可当看见躺在棺中的朱标面容时,一股悲伤从心涌起,泪水好似决堤一般冲出。
明明是两个不曾见过面的人,可这一刻却仿佛相识了许久,血脉间的亲切就是这么玄妙,他擦着擦不断的泪水扶起了娘亲,十几年的爱恨情仇到最后也只被泪水卷成不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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