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每个地方查一查,那些新打的井水不要喝,叫兄弟们忍一忍,咱们自己先住在外边,千万莫要中了官府的奸计。”
马守应说话完毕,没有掌声与鲜花,只有部下于裹挟流民的疲惫与挣扎。
宋绳坦应声而去,知道这是马守应对他的不信任,便没有多言。
直到晚间,马守应方才住进干干净净的武康王庙,他已经从保留下来的军营痕迹知道,离去的民团
居然有五百多人,却不知失去了城中还是逃往了他处!
至于其他可能?
马守应呵呵一笑,一路上衙役驿卒卫所兵那个没见过?但哪个又拦住了他?
如此边军不出的情况下,他义军就是天地任我行。
至于区区民团?能成气候?见鬼去吧!
马守应脱掉外边的甲胄,长途奔袭是个体力活,汉水已经打湿了他的长袍,随着湿润的南风拂过耳畔,浑身一阵轻松凉爽。
马守应颇为自得,这一路已经远远的甩开了官兵,他却并不骄傲,因为他知道,官兵追不了这么远,是因为他们不是缺兵便是缺粮。
但马守应也缺粮,或者说,汇集在此处将近二十八路反王五万以上的义军都缺粮。
但他们是流贼,官府说的,没有退路的流贼,粮草虽然是个问题,但永远的,永远的不需要全部人都吃饱,就像是他马守应,他只要将手中的粮食喂饱他旗下的近千马队老营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呵呵哒,若是想吃他的粮食,那得拿命跟他换。
“一龙,其他人呢?”
马守应问得是一个看起来就像是马匪的马匪,此人脸上手臂上都有刀伤,这年头,受了这么多伤还活蹦乱跳来看显然免疫力极强,全名叫做贺一龙,是个匪号叫做革里眼的壮汉。
说来有趣,这年头的人熟悉水浒,总喜欢给自己取个江湖名号,一来觉得够响亮,而来掩盖真名,将来招安什么的留条后路。
贺一龙看着五大三粗,而他自己也不大清楚的是,他算是马守应的部下还是仅仅是临时合营的伴当。
如今的陕西义军就是这样,今日你我联合,待吃喝用度着急便分手离去各自寻找吃食。而强者总会得到更多的食物,也会吸引更多的弱者吸附。
这就像一个竞赛,谁举旗早杀官兵抢粮食多,谁就占得了先机,就比如说早先义军中的王嘉胤和王二,但不同的是王二没了,横天王王嘉胤却还活着!!
活着的王嘉胤就像一杆最大的旗帜,又加上本身的身份吸引着有过边军经历活着正在边军作战的人,所以如今他最强。
同样的,贺一龙比马守应要弱,所以现在他听他的,好说得很!!
“小红狼带着大军去了北边劫掠,上天猴带着五万大军去了南边吃大户,他们留下了传音兵要我们带五万从正面进攻,到时候兵临崇信,就是那甚么围三甚么一”
义军想要攻下崇信城,
没办法,崇信城外的没有可供他继续行军的大户,所以义军首领们便只能将目光看向并不很想触碰的坚硬城郭。
幸好,崇信城墙不过两丈出头,城中也向来少有防护,想来攻下并不难。
而听闻大伙这个五万,那个五万的,似乎声势骇人。
马守应哑然失笑,现如今义军已经养成了习惯,真真是左一个大王又一个元帅,早上号称八万虎贲,晚上钻进山里便还敢嘴硬号称十万王八,总之怎么唬人怎么来,生怕是名头小了官兵看不上一般。
马守应有些自傲,在他看来,如今的陕西义军中能称得上反王的也就一个半,一个是边军大王王嘉胤,半个是悍匪王左桂和那闯王高迎祥,至于其他,都他娘的是带着几百号铁器都不齐全的泥腿子却胆敢当皇帝的主。
而至于自己嘛,五百轻骑,五百多刀手,其中加上两百余边军弟兄,他谁都敢叫板。
“崇信是个鸟地方,浪费时间不值当,固原还有杨麒,咱们惹不起。但如果杨麒真敢过来,咱们去山里躲几天然后去平凉,那里有明庭的马政,以前老子在那里贩过马,那里面啥都有,咱们去抢。”
夜色中高高升腾而起的篝火映在脸庞,马守应三十来岁,刀削般的轮廓上有些经年的风霜气质,他拍了拍手,看着不说话的众人沉着继续说道:
“但现在,咱们还得赶紧的进军,待崇信城破劫掠一番,不然,这崇信城下的大户一个也无,到时候没得吃的,队伍可就得散了。”
“明日,就明日,拿下崇信城。便有吃得了!”
马守应神情淡漠,看着仿佛在夜色中颤抖的县城,似乎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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