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舟听说过民团。
去年中旬,白水王二后,各地农民军蜂拥而起,自破城攻县,朝廷却无军饷粮秣,崇祯小皇帝只能下令各地文武长官集结民壮操练
民团在不同的地方又因所恃技艺而有不同名号,如机兵、快手、打手、弓兵等等。
但不同的是名号,相同的是民团虽然自称保境安民,但终究也是要吃饭的,然而陕甘北如今这尿性,哪里有给民团吃粮的好地方,所以成效甚微。
得于此,多数地方为了应付朝廷的一句话,只在知县衙门虚设一个团将,便随意将民团的名额发放各个村堡,熟练的算作摊派的一种,如此自备,自然无有几人响应。
所以,跟张某人聊着天,李乘舟突然想到一个事,便是他这般想要南下,然一一路不说九九八十一难,活着的大概率自然还是要人多,不管你做贼还是做民皆是如此。
但若是做官呢?
那岂不是有了名份,也有了发展的空间。
要晓得如今大明卫所制沉疴日久,说他十不存一都是褒义词,所以若民团有了战力,保不齐混合把总,千总,游击当当怕也不是尽然做梦。
“到了地方先待在外边,可得听话,待我先进了堡子说清楚了再叫你等过来,晓得了?”李乘舟勒马回头,冷声对着身后所有人说道;
“命都是李朗给的,敢不听李朗话。”
李乘舟终于是回来了。
这一路上回来他又遇见不止三百流民南下,却一路逆行行侠仗义,杀贼夺驴,又空口白凭许若,加上刘黑子,拢共带回来六十余顺眼的流民百姓。
当他看见李家堡子四五日时间便竖起的木珊栏,还有栅栏后面撑着一排排长杆且面露紧张面孔时,他就知道,选择或许是对的。
回家的唯一道路上,李乘舟见到了三个简陋的哨卡,皆是自家族人,见是李乘舟便松了一口气。
一问之下才知道,许是崇信知县徐怀盛两天一稀粥乐善好施的名声传出去了,崇难民越发多了起来,而附带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游离在崇信四周的马匪纷纷闻讯赶来,像是饿极了的苍蝇,似乎要将水深火热的难民骨头再榨出一些骨髓才好。
马匪们好容易过来,抢难民是手到擒来,但人多肉少,满足不了大王们的胃口。
而崇信城进不去,地主乡绅碰不着,城外的大户人家也有高墙大院,护院仆丁,于是乎李家堡这样没有特别坚固的土墙的村落,还有村落里面的良善本地百姓便成了出气筒。
“已经灭了两个村堡了……,鸡犬不留的。”
李家的族老解释,要日夜放哨,防备贼人袭击。
张自若闻言顿时大惊,只感觉李乘舟说的话越加有了道理,便想赶忙去了崇信方向。
“做什么?”李乘舟拉着他道;
“自然是李兄说的民团之事。”
“呸,你这般去,小心骨头被马匪熬了汤。”
“那怎么办?”
“等我,一日后,我陪您去可成?”
李乘舟与张自若寻到李家族老等人的时候,该聚集的人都已经到了,李家堡一百二十三户,八十九户姓李,青壮一百五十二人,没一个上山逃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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