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园中邂逅(2 / 2)无衣佩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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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姐妹可不是礼教森严不敢稍有逾矩的大家闺秀公侯千金,行事恣意的很。

这种投怀送抱,不,英雄救美的壮举,正人君子仁义无双的柳二郎怎会推却?

红楼诸女中,他是比较喜欢尤三姐的,主要是性子野又会说骚话。

像什么“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偷的锣儿敲不得”,好玩有趣的紧。

至于什么“万人不及的淫情浪态”反倒是其次的了。

不过,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珍惜。

况且贾琏也说了,此女“是块肥羊肉,只是烫的慌。玫瑰花儿可爱,刺大扎手。”

柳湘莲亦有“未必降的住”之忧。

于是故作蹙眉,带着婉拒的意思说道:“剑舞对身体的灵活性要求很高,最好从小练起。你这般年纪,身子骨已经快定型了,想要练好必吃尽苦头。又何必呢?”

听他有拒绝之意,尤三姐神色遽然变得惶急,张口欲言。

柳湘莲惯是怜香惜玉的,如何忍心摧折娇娃,忙笑说道:“你别急,我不是拒绝。若你愿意学,我自然不吝帮忙,不值一提的小事儿罢了。”

尤三姐听了脸上愁云顿消,柳眉高扬一派欢愉。

只见她螓首抬起,激动的挺了挺颇具规模远迈同龄但远未达到巅峰的胸脯,断然说道:“奴不怕苦!”

流光溢彩的美目灼灼的盯着柳湘莲,生怕对方再说出一个不字。

面对这位身俱夙缘的主儿,柳湘莲早视为盘中餐,此刻岂忍拂拒?

于是点头笑说道:“不怕苦就行。不过你住在哪里?可方便出来?”

尤三姐连忙说道:“方便!只要公子答应,奴便天天去!死也要去!”

她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实则心里则对此事充满信心。

凭着柳二郎如今的名声,做他的徒弟只会让母亲觉得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可不会去想什么名声!

再说,作为一个不守名节再嫁又连续克死两任丈夫的寡妇之女,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见她如此心急,柳湘莲料想这时贾珍已开始行动,让她感到了危险。

眼瞧着她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这贾珍果然不是个东西!不由地更鄙弃了。

原著尤三姐指责贾珍贾蓉贾琏爷儿三个“诓骗”了他们寡妇孤女,可见最初多半是用甜言蜜语美好前景引诱入巷。

柳湘莲也不说破,嘱咐她方便时来家里即可。

边说边解下腰间佩剑递给她,笑说道:“此剑伴我良久,名为青云,今日送你。可以先找找手感,务必小心别弄伤自己。”

说是这么说,青云之名也不过是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她手头有件防身的东西,让某人添些忌惮,别在自己动手前捷足先登了。

说罢,柳湘莲告辞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尤三姐痴痴的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无限欢喜。

没料到对方不但答应了她的冒昧请求,还当场赠送贴身佩剑!

顾不得思索这举动背后的深意,她激动的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唰的一声猛然抽出。

寒光闪烁映入眼帘,锋芒毕露像一道明亮闪电撕开浓云黑幕,给她的精神注入极大力量。

曾经的忐忑不安,曾经的犹豫彷徨,曾经的惊慌失措……全都被这剑光斩断。

或者说,这些天笼罩在心头的黑暗是被那道温润如玉澄澈宁静的目光所驱散。

痴望着背影消失的地方,尤三姐心中感动而又疑惑。

何以他总用一种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看自己呢?

莫非他对自己早有耳闻,且知我此时处境?

柳湘莲的猜测不错,她如今的确到了必须自救的地步。

作出这种冒昧之举,亦是死中求活的无奈之举。

自从在她老娘周家第一次见到柳湘莲,她已情愫暗生,为其风采倾倒。

之后一段时间夜不成眠,甚至偷偷前去拜访,今日又磨着尤氏带她过来观戏。

在天香楼上近距离仔细观察之后,她已经打定注意:

今生今世便是此人,姐夫什么的,见鬼去吧!

她很庆幸自己偷偷跟了来,果然遇上柳二郎,还看了一场好戏!

那宝二爷简直和大姐说的一摸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模样道俊秀非凡内里竟是个呆子!

不过此时她才不关心小屁孩儿宝二爷,紧紧握着柳二郎的宝剑,尤三姐步子轻快。

天更蓝了,云更白了,花更艳了,叶更翠了,鸟儿叫声更悦耳了,一切都变得明亮而美好。

尤三姐觉得身上披上一层厚重甲衣,她变成了虞姬那样可上战场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说是要学剑舞,她更要学剑!

若是能练出一手好剑术,哪怕街头卖艺也能挣钱糊口,不用受制于人!

一旦有被逼迫不过的时候,最坏不过是一剑或两剑的事儿!

这想法虽幼稚无稽,却是涉世未深孤一无靠的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至于,将来若是能与他……

想到某些事情,尤三姐忍不住停下脚步痴痴的笑了。

“你傻笑什么呢?怎么去了这么久?”

耳边一道清脆声音响起。

原来是尤二姐见她去净手竟许久不回,还以为是在园中迷了路,或者贪玩到处游逛,不放心所以出来寻找,却惊讶的看见妹妹对着一把剑傻笑。

“这剑是哪儿来的?”

她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就是刚刚所见柳二郎的佩剑,心里满是好奇,不由的问道。

尤三姐心情正好,欲与人分享,也不瞒着姐姐,将拜师柳湘莲得其赠剑的事说了一遍。

不料尤二姐听完神色大变,急得直跺脚,忧心惶悚的嗔道:“三姐儿!你真是糊涂呀!这算什么事儿呢!你姑娘家家的难道要跑去外面唱戏?还嫁不嫁人了?要是那柳二郎对你有非分之想又该怎么办!”

尤二姐如花娇颜上愁云密布,不住口的说出种种担心,好似妹妹眼下是要往火坑里跳。

他对我有非分之想?那倒好了呢!尤三姐听了心里冷笑。

见姐姐喋喋不休的指责自己冒失,原本的愉悦之情荡然无存。

她心头微恼,冷哼一声,嘲弄似的说道:“姐姐!你别自以为有了归宿,就来说嘴我了。当我什么不知道呢!咱们也是金玉一般的人儿,不输别家女子半分!就算做不了大妇,哪怕是做妾也该先抬进家去,不声不响偷偷摸摸算什么事儿!”

“啊!你……”

尤二姐一听这话,恍若五雷轰顶,便知母亲暗中劝说自己跟了姐夫的话被妹妹听到了。

顿时又羞又惭,面上火烧火燎,一片霞红。

可是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自己也觉得这是条不错的出路。

姐夫贾珍可是堂堂宁国府的继承人啊!

与妹妹不同,尤二姐内心深处充满对富贵权势的向往。

原著中她先和贾珍父子有了交情,而贾琏只稍作表示,她便欲迎还拒勾搭成双。

且做了外室之后,性情大变,智商遽降,生生被凤姐摆布死,从无反抗之心。

此时尚未失身,多少还有些少女情怀。

对妹妹的诛心之言,她羞惭无地,不知如何面对。

尤三姐的目光越发凌厉,不顾姐姐眼中的哀求之意,恨声说道:“先前大姐对我们冷冷淡淡,也不曾见姐夫说过什么。现在你我年纪渐长,他何以变得这般殷勤?还不是图你我身子!可偏偏又不愿抬进府中,怕别人说嘴。若是没名没分从了他,万一他腻烦了,届时该如何自处?”

尤二姐闻言,僵立当场,面容由羞涩转而惭愧转而茫然。

一抒胸臆之后,尤三姐感到畅快淋漓。

虽觉得不给姐姐留情面或许深深伤及她的自尊,可此时此刻,她仍有满腔的话要说!

她向前走上一步,用空着手的臂膀一把抱住二姐,凑到耳边低声说道:“姐姐!如今妈妈老了糊涂了,眼里只剩钱没别的,哪儿管你我将来落个什么结果!不就是钱吗?我这就出去挣钱!反正摊上这么一个妈,咱们的名声早就坏了臭了烂大街了。与其任人摆布,也许出去了能闯出个天高海阔呢!就算是老天不开眼让我死了,至少过几天畅快舒心的日子,不愧老天生我这么个人儿!姐姐你安心等着,不要急着答应,等我挣了钱,便为你准备厚厚的嫁妆!你不是早和张家定亲了吗?到时定不叫他家小瞧了你!”

尤二姐本来五味杂陈心中难过,为妹妹狂妄大胆悖逆世俗的念头惊骇,为她不可测的未来担忧,又为她决不屈服的志气骄傲,却突然听到说什么要给她准备嫁妆,真是又羞又气。

她猛地将妹妹推开,拿粉拳捶打,娇嗔戏骂道:“要死要死!你是真疯了!瞧我今天好好教训你!叫你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别跑!”

两人追打玩闹,一路往天香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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