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波特兰。

在克里斯·施密德的报告做完后，报告会现场进入午休时间，会议官方为到场的学者们准备了午餐自助。

伊恩从吧台上取了两份牛排和一杯果汁，找了一个没人的座位坐下，一边思考着刚刚的报告内容，一边默默地享用午餐。

上午徐毅博士提出的神经网络理论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他们不仅仅提出了这个新的研究方向，而且还将其应用到了各个实际任务中，

这些网络结构的设计之成熟，让人实在难以相信，它们是一个大学教师带领的小团队独自完成的！

这让伊恩涌起一种前去华东大学参加会议，向对方当面请教的冲动。

但一想到开会的地点是在华国，他又有些犹豫起来——由于成长过程中的耳濡目染，他对这个神秘的国家感觉并不算好。

正在他沉思之时，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拍。

伊恩回过头，就听到来人惊喜的声音。

“伊恩，真的是你！没想到你也来了——这个位置有人么？”

“不，没有……嗨，好久不见，琼森。”

听到伊恩的答复，戴·琼森便不客气地坐到了对面，将右手的托盘重重放在桌上。

伊恩好奇地看了一眼，托盘里放着一盘意面和一盘满满当当的各色肉类，他不禁会心一笑——徐毅博士的报告打乱了原本的时间表，导致他们晚了一个小时午休，大家看来都饿的不轻。

琼森刚一坐下，就好奇地问起自己的好友：“伊恩，你觉得上午的报告如何？打算去参加两周后徐博士的线下会议么？”

“徐的报告当然相当精彩了，我甚至认为他的神经网络结构很快就会完全取代SVM的地位，成为AI领域的主流，”伊恩手中不停，将一大块牛排切下塞进嘴里，

快速咀嚼咽下，才继续说道，“但是我可能不打算参加那次会议了，毕竟它是在华国举行的，你知道的，那个国家……”

琼森愣愣的看了对方一眼，显得十分不可置信：“哦，我的朋友，你在说些什么？——我是说，是的，我相当同意你前半部分的评价；”

“但学术是没有国界的，为什么要让国家成为阻拦你学习的理由？何况据我所知，华国也没有我们国内某些媒体宣扬的那么差。”

听到好友的说法，伊恩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这么说，你已经决定要去了？”

“那当然，不仅如此，我刚刚已经订好了去华国的机票，就在一周后！”琼森得意地说道，“我准备提前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徐毅博士私下交流。”

伊恩又低头猛塞了一大口牛肉，没有答话，似乎对这种做法不置可否。

却听到好友继续道：“我刚刚去华东大学官网查过了，徐现在只是他们学校的讲师，也就是说这些工作极有可能就是他和他的学生们独立完成的……”

“对于神经网络，他的学生们肯定同样有着深入的理解！到时候哪怕徐毅本人没有时间，我也可以和他的研究生们交流，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琼森说完后左右看了一下，旋即低声，继续神神秘秘的说：“而且你知道吗？我在前一段时间还收到过徐毅的投稿……”

听到还有八卦，伊恩立刻打起了精神。

“你是认真的？他的论文里写了什么？”

“当然了，而且就在两个月前！他和他的学生一起把MLP的论文投到了NIPS上，而那次我刚好有幸当上了审稿人！”琼森言语当中十分得意，颇有一种见证历史的骄傲感。

伊恩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他们团队提出多层感知机，只在三四个月之前？仅仅用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就发展到了比赛上的成熟神经网络？”

“谁知道呢，”琼森耸了耸肩，“或许会再早一点？但应该不会超过半年，否则他们多半会投到上半年的顶会上，轮不到NIPS。”

伊恩闻言，无力地叹了口气。

扪心自问，如果提出MLP算法的是他本人，再让他从一片空白中找到卷积网络、还有在目标检测和场景识别中的这么多应用方式，至少也得四五年的时间。

而这个华国人，却将这一时间缩短到了四五个月内！对此他也只能喃喃感叹。

“果然是人外有人，华国这个神秘的国度，真的带给我们太多惊喜了……”

琼森也叹息着表示支持：“唉，谁说不是呢！上帝隔绝了我们的语言，真的是对人类最大的惩罚，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徐毅一样的天才埋藏在其他语言的国家里……”

“你订的是哪一个班次的航班？”伊恩突然开口，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也一起买一张吧……如果还有空位置的话。”

………………

华国，魔都，

“阿毅，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聊吗？”

星巴克里，周耀洋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轻轻打了下哈欠，略带埋怨的看了徐毅一眼。

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虽然他们的工作平时也经常熬夜，但现在也基本到了休息时间了。

徐毅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嘿嘿，你这不是还没睡嘛，你们平时加班都要到凌晨两三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喏，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周耀洋接过对方递来的两张纸，好奇地看了起来，“《一种用于语音识别和语言处理的神经网络》？”

“没错，”徐毅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将它架设在一个声音接收器上，再加入逻辑控制中枢，就可以实现一个自动化的语音控制系统，你觉得怎么样？”

自驾系统里别的结构都十分关键，不好单独拆出，他昨天在脑海中设计手册（上）里找到了语音控制这一可有可无的独立系统，打算用它来完成系统任务。

周耀洋没再细看，把材料放在一边：“技术方面我肯定相信你的，但是我不太明白……这个系统好像跟自动驾驶没什么关系吧？”

“嗯，确实关系不大，”徐毅解释道：“自驾系统需要提升的技术目标太多了，初步估计可能要千万级别的投资和几年的时间才能大致实现……”

“这个声音控制系统是我打算单独做的，十万级别的投资，因为国家基金申请太慢了，所以我想问问阿洋你们公司可以投这种项目么？”

周耀洋闻言深深看了好友一眼，不过并未多言，也不问对方为什么这么着急，干脆地掏出笔在材料的空白处签了个名。

“你到时候把它录成电子签，放在你申请书上就好了，回头传真给我盖章就行，”说完又打了个哈欠，不满地冲徐毅翻了翻白眼。

“这点小事还要特地叫我出来，爪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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