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等徐毅定下报告时间我一定及时通知您，欢迎吴院士届时莅临指导！”

挂断第五个打来的电话，王刚乐呵呵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想了想，干脆关上手机，直接往徐毅的办公室走去。

“什么，报告会？”听到老师的请求，徐毅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可是我们两周后不是会在大赛官网上报告工作内容么？为什么还要再在线下单独开一个报告会？”

“两周后那是面向全世界的报告会，这个是咱们国内自己人开的会议，那能一样吗？”

“咳咳，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明白吧？”看到自己学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王刚又轻咳了一声，仔细解释道，“你这次的成果非常突出，各位业内专家和前辈都对你的工作大为赞扬，充分认可了神经网络在AI领域上的表现。”

“而你又是这个新领域的领路人，如果这时候稍微帮扶一下国内的研究者们，很有可能就能让我国在这条新赛道上成为领先者……”

“这是影响华国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大计！而且你也能通过这次报告会收获同行们的友谊，这对于你未来在国内的发展大有裨益！”

“只要在国内的报告会上多详细讲讲你的研究细节，讲讲你对神经网络的理解就好，你觉得怎么样？”

徐毅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完全能感受到老师言语背后的一片拳拳之心。

老人为华国的科研事业奉献了一辈子，自然而然会对自己视若儿孙的学生产生同样的要求。

何况在他看来，这样做对徐毅同样受益无穷，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可出乎他的意料，徐毅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老师，我不能同意，在比赛的报告上，我不能故意隐藏我们的工作细节；而关于个人理解的回复，如果在问答环节被提到，我也只能如实相告。”

王刚闻言急的张嘴，但还没等他话语出口，学生后面说的内容却让他更为震动：“当然，我理解老师您的想法，会在国内的会议上把我未来想做的工作方向和思路分享给大家。这里面的价值完全足以超出所有人的期望，我相信这一定会让您满意。”

老人震惊的瞪大眼睛看向徐毅，然后忽然愤怒地高声道：“徐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按照自己之前的打算，徐毅只需要在前面的会议里略作保留，然后再在国内的报告会上详细托出，这样一来有助于华国学界在这一领域确立领先地位，二来也能藉此举动打好关系，为徐毅未来的学术生涯铺平道路。

而且这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徐毅本人在领域内的先行者优势，随着人工智能联结主义的复苏兴起，徐毅必将在十年，甚至五年之内，成为国内卓有影响力的领航人物！

但现在，徐毅却要将自己的工作完整分享给全世界，然后为了保证华国的优势，再将自己未来的工作分享给其他人。

此举对于华国乃至世界上的其他学者来讲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这毫无疑问意味着徐毅放弃自身的领先地位，乃至于损耗学术生涯。

多年师徒培养出来的默契让王刚几乎一瞬间就理解了徐毅的想法，他突然感到有点无地自容。

看着学生坚定的眼神，明悟对方的决定再难更改，本来一件一石三鸟的喜事，现在却要牺牲学生的前途……

老人心中充满对自己此行的懊悔，只能悲伤地喃喃道：“小毅啊，何至于此……”

听到老师改换称呼，徐毅却显得十分高兴：“老师，您还记得我刚读硕士时您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么？所谓学术道德，所谓诚信，便是俯仰无愧天地，行止无愧人心，”

“我只是在恪守老师您一直以来的教导罢了，”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语气一如入学那天，

窗外，秋雨萧瑟，阴风凄凉，

老师站在讲台上，平淡、坚定，而有力量：

“——做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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