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眸光幽幽看着他:“我李宴,祁连山学师八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断天下事,通学一身未卜先知的本领。方才也并非是妄断,而是真心相劝,我劝世子爷你切莫再耽搁时间。”
金樽还想再说话,李宴一句话又堵了过去。
“阁下不信?那我再断一言,我断定郎君你,明日郡主灵堂吊唁,有刺客来袭,届时,你定会被数箭扎身,射成个活靶子死刺猬,不若明日后,你再来评判我这话准也不准。”
金樽惊骇,一时,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半晌后,才想起来告状。
“世子爷,她咒我死。”
崔廷衍埋在侍从中间,挑着眸色望过去,眸光阴冷。
不多时,身后有侍卫来传话,在他耳边耳语。
崔廷衍顿时抬起了头,又朝台下望来,扫视了一圈院中布局,压下面上的晦色,视线直逼台下李宴,各种审视都聚含其中,眸色深得令人难以对视。
半晌后,声线却趋**稳,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那道稳重声线下暗含的波动。
“既是如此,改日再来讨教姑娘的鬼谷黄学之术,回府!”
一时间,一群擅自闯府的人悉数退出,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也不留,就好像,晨间这帮胆大包天的人,似是从未来过。
“姨娘,姨娘!”房妈妈大喊,成姨娘受吓,径直晕了过去。
一行人都散了去,家中管事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这才闪了出来。
捏着一把细汗。
“大小姐,世子爷晨时来搜府,金贵的鱼被二少爷炖了,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就怕世子爷现下走了,过几日还是要来问责啊。”
李宴捏着拳头压着唇间,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压下喉咙间的淤血。
“不怕,有我在,他就不敢来闹事。”
“呃…”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令人难相信呢。
“还愣着干什么,速去将府中上下清算一番,看看是不是方才趁着事乱,有人携带了什么东西出去,若是少了一分一厘,我自要找他们魏家算账。”
“呃,姑娘打算怎么算账……”被姑娘眼里的寒意吓到,管家也不敢再推辞,“这就去,这就去。”
李宴身上的气血不通,方才在崔廷衍面前都是强撑着身体,现下急需看郎中抓药。
刚想挪动脚步,发现脚边抱紧她大腿的李朝双手紧迫得厉害,抱着她就是不撒手。
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
“阿姐别丢下我,呜呜。”
李宴狠狠一用力,一把将他踹开,他连声都没了,许是晕了。
身边小厮有眼力见,忙道:“小的这就将二少爷带回去休息。”
李宴握紧手中长枪,朝宗祠走去。
目光望向别苑远处的丛林,顿了一瞬。
那里,树影耸动。
魏国公府的世子爷大张旗鼓地来隔壁李府抓鱼,抓的又岂会是一条鱼那般简单。
李宴收回视线,当作没看见,没听着。
再入祠堂时,发现案上的一壶清酒连带着茶盏都没了。
只有几盘下酒的小菜。
堂前大将军“李宴”的牌位完好无损,没有挪动的痕迹。
李宴将红缨枪平稳放在堂前,手摸着枪身罗穗,眼里慢慢细痕流动。
好侄女,你既是被人毒死的,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你问我,我要怎么活,那我告诉你,汴京十三巷,淮安二十四将,桩桩件件,我都要留个名号,从今日起,这汴京的风水再也不会平静。
阴寒的视线从祠堂中门流出,比微光还凉。
勋贵世族,魏国公家的小世子,我倒要看看,你还要如何搅弄这一池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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