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跑得飞快,村民也没了先前信誓旦旦,笃定匪寇不敢来犯的自信模样,早都跑回了各自村中,紧闭起了门窗。
王麟思索好了对策之后,抬头就见眼前一空,人都散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他和其他几人。
当下不再逗留,打算回去寻他师父出面。
军守也没什么抵抗的打算,将官道封好之后,又呼喊起了逗留的人,一同去村内躲着。
看到还有两个佛门道教的异人在此,他喜出望外,动了求仙问佛的心思。
他见王麟虽是道士打扮,但看着年少无须,此时还拔腿欲走,想必道行微末,是个没本事还没胆魄的。
试也不打算试一下,便直接绕过了他去。
等到王麟走后,他谄笑地走到那俩僧人面前,求问起了凶吉。
老僧却也不推脱,将行囊交给身旁的小和尚后,便按照佛门的占察仪规,念起了礼拜祷词:
“至心敬礼,十方一切诸佛!
“至心敬礼,地藏菩萨摩诃萨!
“弟子寒山,今以匪寇作乱一事,敬依菩萨所示三种轮相,如法占察,至心仰扣地藏慈尊,愿以大悲力加被拯接,除我疑障!”
僧人寒山在请示地藏之后,又是一阵观想......
良久之后,才睁开眼来。
这军守也是个有见识的,以前也常常跟着上司,去寺中烧香拜佛。
自是知道佛门不喜卜算占星,此番不过是存个念想,打算讨个彩头罢了。
但见到眼前这老僧,念的居然是《占察善恶业报经》。
这可是佛门中为数不多的,可以用来占算的经文。
心中直呼大妙,这莫不是遇到了高人?
直到老僧寒山做完了整套规程,他才上前问道:
“高僧,不知地藏菩萨,是如何分说此事的啊?”
老僧低眉一叹,哀道:
“地藏菩萨什么也没说,权当作听不到我念叨,理都没理一下。”
军守哑然,一时竟不知怎说才能圆了此话,只含含糊糊地劝道:
“应是世道不好,菩萨在地府颇为忙碌,我此番求愿也实是礼数不周,误得大师施法了。”
说罢便转身而去,看都没看这容貌憔悴,衣衫褴褛的老僧一眼,再不想这求仙问佛的飘渺之事。
赶忙凑到留下的那几个剑客侠士跟前,邀其一同抵御贼人。
见此番卜算无果,老僧寒山也不再试,站在原地垂眉闭目,扶了扶头上的桦树皮帽子,念起了别家菩萨的经文。
一旁的小和尚担着满身的行李,站得又软又累。
回头一看,却见师父已然闭上了双眼,借机把东西都甩给了自己,假装修持起了佛法。
他顿时鼻头一皱,用脚踢铲着地上的沙石,气呼呼地抱怨道:
“好你个地藏,不想理我师父也就算了,偏生是在我拿行李的时候来这么一出。明明是你俩之间的事,怎的就将我拉下水来?平白让小僧担了这几座大山。”
这小孩是越想越气,越气就越累,直直便要撂担不干,甩下这些似山一般大的包裹,将其扔在泥沙地上。
“不二,你再背会儿吧,等等为师给你买个糖葫芦,一大串儿!”
眼见大小包裹就要沾泥,寒山只得停下了念诵,和不二小和尚商量起此事。
听言,不二又往上提了提那些包裹,歪头思考起了这事儿。
他越是想那糖葫芦,身上的苦累便越轻。
“不要酸的,两串。”
想到最后,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让他得以空出一只手来,朝寒山老僧比划出两根手指。
“好,两串不酸的糖葫芦。”
“出家人不打诳语?”
“嗯,出家人不打诳语。”
不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也不踢石子了,直个把头昂了起来,背都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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