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土匪都像土匪啊......’
月满盈天,古官道被月辉照的通亮,只见三辆槛车完好无损,负责拉车的赤马也都悠闲的踏着蹄子,没有受到任何惊吓。
秀念手持感应铭牌,再三确认附近没人后,迅速溜了进去。
贴近囚车,发现原本罩在上面的黑色帷幔和山字挂坠都不见了,看来有人眼光毒辣,出手抢走了季安之的自研法宝。
既然黑布被撤走,那么囚车内的景象终于能被直观的收入眼中。
却见三堆染着污血的脏雪,白里透红,淌了一地,铺满囚车周遭,邋遢的不成形状。
自然,这是暗度陈仓之计,囚车里的人肯定是假扮的。
本质上,只要作工精细,源气细雪就能雕塑成任何想要的形状,何况上限远不止与雕塑物品,囚车里的三人不过是逼真的细雪假人罢了。
嘱托李怀真摆放的三枚山字挂坠,就是托起源气外罩的源宝,很好的起到稳固三位雪雕假人状态的效果。
现在,山字挂坠被人拿走,细雪假人难以维持,坍塌现形,这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考虑到采用细雪雕塑人身,也不用非得与本人一模一样,只要能起到混淆恶匪判断的作用就行,因此制造起来没费太多功夫。
一帮泼皮无赖而已,头脑简单,当他们瞅见囚车里的人被粉烟‘迷晕’瘫倒后,断然不会多想,直接拉起囚车就走。
‘一个个都是人精吗?’
画面纷呈,思绪活动,整个人都大无语起来。
秀念端着碎骨,游目四顾,季安之的视野范围逐渐扩大,能读取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顺带一提,这都是经由魂识感应分享过来的画面,算不上亲身经历,故而成功规避了安全系统的触发。
空气中血腥味还未彻底散去,但不见任何尸首,血迹也被人刻意清洗过,杀阵激活后爆发的能量波动摧毁了土地和树木,这些实打实的痕迹足以证明此地有过一场杀戮。
但然后了?
上述所言,全是些摆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一些本就无法挽救,且没必要抹去的痕迹而已。
这帮人的脚印了?退向了?以及布置杀阵的打基石和阵眼位置了?
有没有留下能够识别这帮人身份的东西?存不存在蛛丝马迹能剖析对方的撤退方向?
答案是都没有。
秀念四处搜寻有无可用之物,遗憾的是,全程下来毛都不见一根。
倒不是说对方来去无踪,只是这种消除伏笔,以防万一的做事风格,也太谨慎了吧!
好在不打紧,季安之伸了伸懒腰,镇定自若,他仍有一个法子。
人嘛,手里的宝贝多了,顾虑的问题多了,就总喜欢藏着掖着。
其实他早就‘藏了一手’。
考虑过这帮人会毁尸灭迹,不留下丁点线索的可能性,因此根本就没打算通过这些明面上的信息,来推断劫车犯的身份。
所以他藏了几枚留影石!
再看这些细雪假人,它们实际上是雪花的雕塑物,实心内部本就柔软可透,利用这点,是不是可以塞点东西进去。
季安之在用灵气细雪雕塑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说干就干,分别塞了枚留影石,正好记录外界画面,收集影像。
不用提示,秀念已经行动起来,径直走到囚车前,衣兜里掏出三枚中空的水晶球,将沾染污垢的灵气细雪尽数回收,揭开细雪下掩盖着的物品。
“咦!?”
纵使季安之和李怀真远隔数十里地,下一秒却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疑声。
被血迹染红的灵气细雪回收入水晶球后,囚车底部毫无遮拦的暴露在眼中,结果却出乎预料。
‘我留影石了?’
秀念眉头一皱,眼睛左顾右盼,茫然的站在原地,忽然掂量了下手中的三枚水晶球,顿觉不妙。
在季安之身边服侍多年的他,只凭这一手,就察觉到了事情的端倪。
‘质量貌似不对啊。’
双眼闭拢,五指托起,秀念反复掂量着水晶球内灵气细雪的分量,这下愈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用灵气细雪按比例塑造人形雕像,成年男性之间的体格本就相差无几,所以水晶球的重量感讲道理是差不太多的。
受训时,秀念就曾掂量过好几次,他心里清楚,大约有两个土鸡蛋重才对,这指的还是最瘦体格,往上的体型重量只增不减。
但手中的三颗水晶球,在回收灵气细雪后,分量明显对不上。
不可能是季安之制造时偷工减料的失误,即使两人相隔数里,无法进行语言交流,但秀念也打心里笃定。
做事当真精明,明显是有人抓了一把灵气细雪,恐怕对方意识到了雪堆中可能藏着东西,把留影石给掏走了。
但,也不打紧!
画面实时共享,帐篷内季安之爽朗一笑,此刻的心情好比见猎心喜,不见丝毫沮丧,相反兴奋的锤了锤腿。
难得一见啊!
自己禅精竭虑的设下这么多手段,却又屡屡入不敷出,任我城府再深,奈何对手智障,搞的季安之一度怀疑自我,而今终于能证明它的价值了!可算遇到配得上的对手。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明,像是碰到百年不遇的敌手,彼此间合乎理念,终于能一较高下。
虽然细雪假人里的留影石被发现了,不过好在嘛,他还吩咐过李怀真在车底盘里藏了几枚,结局的走向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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