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官监。
监狱在普通百姓想来,那肯定是肮脏无比,而且透露着阴森的。
可京城刑部的监狱不同,里面定期有人打扫,如果监狱里人少的话,那卫生就更好了。
眼下,卫生就不错。
官监里空空荡荡,就在前不久,这里甚至出现过人满为患的局面,朱棣登基的时候,抓了一大批的官员,连同那些官员家属也一起抓了,人最多的时候,刑部甚至将一部分犯人先关到锦衣卫里。
可随着朱棣对那些官员的处理,杀的杀,放的放。
有的人重任高官,妻女也依旧是官太太,官小姐。
有的人被杀了,被流放了,这些人的妻女就沦为官奴习匠,杂差佣仆,或者教坊司里唱小曲儿的。
监狱中,这些人来来去去,所留下的,只有那一墙的诗。
被关押进来的犯人忧心忡忡,又都是读过书的,闲极无聊之下也只能在墙涂涂写写,留下一下诗文。
这些人,随便找一个出来,一生的经历都是精彩纷呈,每一首诗,都是一生的感悟。
如果仔细找找,没准就能找到一些水平不亚于诗仙李白的作品呢。
此时张继之就在欣赏这些诗。
漫漫长夜,张继之又睡不着,便想着自己也作一首诗留下,算是给后人留下一点精神财产,帮下一个被关进来的人缓解无聊。
正琢磨着,忽然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牢房前。
那人一身狱卒的打扮,可举止站姿却又不像。
“张大人,驸马吩咐我向你问好。”
那人声音空洞,毫无感情波动,配合着周边环境,仿佛九幽之下的催魂曲。
“驸马?啊,驸马想到办法救我了么?”
张继之怕引起其他狱卒的注意,缓缓移动到牢房边,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语气急促。
“张大人,你为官多年,难道还不了解眼下局势吗?皇心意已决,眼下官场凛冬将至,还不知道要牵扯和波及到多少人呢,怎么可能救你。”
“那......,你来干什么?”
“驸马说了,如果你能安心的去,便保你全家富贵,等风声过去了,再保举你儿子出来做官,将来未必没有机会重新坐到布政使。”
张继之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生机,嘶声问道:“我为驸马做了许多事,这些年来,驸马让我往东,我从不往西,可到了要钱的时候,驸马......”
“张大人!”那人喝住张继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张大人,你想想,如果你死了,有多少人要记你的人情?眼下这局面,还有别的路吗?”
“还是你以为,你随口攀咬几句,便能让驸马出事不成?”
“你不肯死,将来还是要死,太祖遗制,贪墨六十贯,剥皮揎草,你想想你贪了多少钱,与其将来被折磨,还不如眼下痛痛快快的去,别人还能记你的好。”
沉默良久,张继之终于开口了:“我......可以死,驸马他......”
“你放心吧,驸马肯定会照料你的家小。”那人欣然道。
“哦,对了,驸马还让我问你,最后有没有什么要求。”
张继之面容扭曲,形如恶鬼,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那人,哑声道:“我......要杨毅死!”
“我要杨毅下来陪我!呵呵呵。”
“嗯,我记住了。”那人转身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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