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道:
“但是,恕奴绝对不会说那些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奴本是一孤儿,是大丞相派人将奴养大,活命之恩,岂能忘却?”
女子说的很坦然。
她本来也就是为了传递和搜集消息才接近那些人,是个半点感情都没有的奸细。
高家只是给这个女子养大,但女子现在替高家出生入死搜集消息,被抓了,也不肯背叛。
比起南梁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到了国家危难时却不是弃城而走就是投降的王侯将相来说,其为人已经算是可以了。
女子眼里露出悲壮的神情,她看着陈凉,艰难道:
“在奴临死前,将军能不能让奴先吃些饭食,做个饱死鬼。”
“你这...”
陈凉嘴角抽了抽。
用这种慷慨赴死的语气说自己想再吃一顿饭,无论怎么听都是一个饭桶的卑微呐喊啊。
“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
陈凉踹了踹女子,示意她站起来,但女子没动,反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将军又要放了奴?”
“对,但我放你,是要你去替我做一件事。”
“奴不会背叛大丞相!除了这个,奴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背叛他干嘛?”
陈凉又踹了一脚,没好气道:
“我有一封信要交给你们大丞相,但若是我的手下去送信,不大可能送到他手上,就算他拿到了,也不大可能信我,所以,要请你替我转交给他。”
在陈凉的授意下,外面的士卒进来后,替女子解开枷锁,而后又端来新的饭菜。
临走前,陈凉看了正在狼吞虎咽的女子一眼,吩咐士卒看守好她。
转过几道弯,陈凉到了另一间牢房面前。
不过这次他没立刻推门进去,他先摆出笑脸,而后敲敲门,这才进去。
这间牢房的装饰极好,长灯烛火,软榻厚被,甚至还有摆放书的书架。
王伟端坐在桌前,手里放下书,站起身对着陈凉略略施礼。
尽管经常被陈凉气的七窍生烟,但下次再见面时,王伟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做出彬彬有礼的样子。
“多谢王先生教我。”
陈凉立刻还礼,态度更加恭敬。
对待那女子的态度,都是王伟教他的。
当陈凉把有关那女子的信息都告诉王伟后,以王伟的脑子,自然是很快就推断出这女子很可能与东魏有关系。
到现在为止,王伟都未必真心肯给陈凉做事。
做了陈凉的俘虏后,王伟每天除了看书,也没多少事情可做,闲得无聊时,也就回味一下过去的时光。
跟那女子在建康城短暂的生活,成了他心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可他现在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以往有多惆怅,
现在就有多恼羞成怒。
你们玩我,老子就帮陈凉玩你们。
陈凉南面占据了京口,北边暂且击退了魏人,双方都在扯皮,短时间内不会有更多的战事了。
而这一切消息,大多在陈凉的授意下,传到了王伟耳中。
在他飞速崛起的时候,侯景依旧在苦苦攻打台城,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台城依旧久攻不下。
王伟可不知道后面的历史发展,他虽然以往对着侯景忠心,但过了这么久,侯景都没派人来找他,显然已经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再加上如果台城始终无法攻下,得不到萧衍父子,那侯景就算是攻进了建康,也是毫无意义。
侯景若败,唯一愿意收留自己的,还有谁?
自己原本是侯景身边的谋士,高家对他恨之入骨;而也是出于他的谋划,侯景才一路顺利攻进了建康,南梁的各方势力也不会放过他。
这么一想,普天之下,自己似乎也只有一个去处了。
陈凉。
在王伟所见过的人里面,陈凉崛起的速度,比大多数人都快了无数倍。
陈凉这人善战,果断,又足够阴险,有枭雄之姿。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年轻,根基薄弱,若是想建立功业,自己将同样成为他的谋主。
王伟心里挣扎,现在仍旧犹豫着。
但比起以往总是想着把陈凉往死里坑相比,他现在的态度,却已经好了许多。
心思百转,他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对陈凉道:
“等此女去送信时,请将军再写一封信,送给建康南岸的梁军首领,将军此前曾与在下讲过南岸梁军的大致情形,以我之见,最好将此信送给柳仲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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