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啊。”
陈凉凝视着东府城,身后的骑兵们按捺住躁动不安的战马,等待着他的命令。
雨势渐歇,站在城头的人也看见了远处的大队骑兵,萧推粗粗数了一下,顿时失望道:“怎么才这么点人,莫非是勤王军的先锋吗?”
“让您见笑了,那其实是舍弟的骑兵,因为收到贼军出建康要攻打东府城的消息,连夜赶来准备支应。”
陈昕在旁边解释,萧推心里失望,但还是拱手道:“云骑将军真是满门英杰,让本侯羡慕不已,只是不知,尊弟姓名?他又准备如何退敌?”
“舍弟名叫陈凉,至于如何御敌,其实我也......”
“放箭!”
城下几声大吼,顷刻间成片的箭矢飞上城头,一支箭矢正从萧推耳边擦过,吓得他哎哟一声,立刻蹲在城墙,周围的梁军倒是早有准备,除了少数人被射中,剩下的人按照陈昕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回击。
只是不少士卒害怕杀的又是自己的父老乡亲,往下射箭砸滚木的时候总是迟疑几分,反而使得叛军渐渐在城下站稳了脚跟,再次朝着城头攻来。
东府城守军足有四五千人,防守绰绰有余,可一旦士卒没有战心,那就容易不战自溃了,这也就是徐思玉想看到的效果。
用百姓攻城,一可以消耗守军的士气,二可以逼迫一直跟着他们的那股梁军骑兵主动进攻,毕竟那可是大梁的百姓,即使是世家当道,也讲究仁义爱民的虚名,你现在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死伤却不救援,那你就等着朝廷的问罪和天下人的耻笑吧!
徐思玉用心险恶,他看向远处的那伙梁军,发现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便漠然地说道:“还剩多少人,让他们全部压上去!”
“...是。”
站在他身前的范桃棒,神情复杂,他看着徐思玉,几次迟疑,最后狠狠心,大声道:“徐大人,求您开恩,放过那些百姓吧!”
“你说什么?”徐思玉的眼神瞬间阴狠起来,他盯着范桃棒,冷冷道:“你活腻了?”
“你知不知道,要是现在还讲什么仁义道德,那我手下这几千将士怎么办?”徐思玉指着营帐外面,故意道:“东府城内守军兵精粮足,我们身后的那支梁军骑兵虎视眈眈,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诱他们主动进攻,要不然,我军就会被活活拖死在这东府城外,覆军杀将!”
大战在即,范桃棒在军中也算是个不小的人物,徐思玉不想节外生枝,故意晓之以情,希望说服范桃棒这时候别撂挑子,等赢了这一仗,他就有的是功夫来好好修理这个混球。
可惜,范桃棒不为所动。
他低着头,语气固执:“军中士卒也有许多是当地人,若是过多杀害此处百姓,恐怕会引起骚乱。”
“骚乱?”徐思玉狞笑道:“哪个敢乱?敢乱的,就把他绑去城下,让梁军放箭射死他!范桃棒,临行前,河南王可是将大权授予我,你莫非是想不遵军令么?”
叛军们边骂边推,强行将百姓们推到城门下,军中的校官们威逼百姓搬起土袋等物,将其背负到城墙下堆起来,也有怒而反抗的百姓,全都被当场格杀,他们的尸体则被毫不留情地填进土袋。
城下的血腥味直冲城头,萧推这时反而没有再躲到城墙后面,他瞪大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怒火,周围的梁军士卒也是同样如此。
而此时,东府城外,陈凉则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徐思玉,汝是人否!”范桃棒看见外面已经再次开始攻城,不由目眦欲裂。
“范桃棒,汝他娘的装什么假慈悲,你要是真善良,就应该滚寺庙里当秃驴!”
两人互相大骂,忽然,外面响起传令兵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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