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府衙。
屈突通听着喊杀声、爆炸声渐渐消失,不由眉头紧拧,自言自语狐疑道:“怎么没了动静,唐公打入城内,喊杀声停了,可至少应该有欢呼声吧?”
“赢了!”
“我们赢了!”
……
话音未落,就听到如潮水般欢呼声,屈突通激动的满脸潮红,整理衣服,看着案牍的帅印。
迎接义军入城,献帅印,代表龙门投降该说什么赞美唐公吊民伐罪的话,他也早想好了!
“赢了!赢了!”就在此时,堂外一名士卒激动的冲进来,在门口就大喊大叫道:“屈突将军,我们赢了!叛军退兵了!”
当啷!
屈突通已经捧在手中的帅印重重砸落在案牍,脸色瞬间变白,噗通一声,瘫软跌坐座位。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屈突通喃喃自语着,浑身哆嗦着。
‘李靖打赢了,老夫怎么办?’
他很清楚,自己战时故意制造矛盾,乘机扔掉指挥权,躲到城内的行为,瞒不过李靖等人。
就是普通士卒知道,都会对他嗤之以鼻的。
就是他的本部,这些消息传开,他也别想再回去指挥他们了!
……
“……”
“郡守大人、李将军,皇甫无逸将军,就是这么被李元霸的铜锤砸碎脑袋的。”
李靖二人看着送到他们面前的斗大铜锤,面还挂着血浆、碎肉、碎骨……
二人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嗯,知道了,命令城东牙将代替皇甫将军指挥,尽快打扫战场,无论敌我双方的士兵,只要还有救,都要尽力救治。”
“鼠首两端,活该!”士卒刚刚离开,李靖当着将领们的面,冷哼一声,通过来人讲述战争进程中,皇甫无逸的表现,他就完全知道皇甫无逸打着什么算盘。
他转身看着还处于大胜后激动情绪中的将校,严肃告诫道:“此战,护宪护法成功,宪政可期!”
“但!”
声音变得凌厉,语气加重:“本将也要告诉你们,随着战争性质发生了变化,做人做事也正在发生变化。”
“未来的战争不是为谁卖命,为谁当皇帝的,一场瓜分利益的战争!”
“而是一场思想的碰撞!护宪护法将会进入更加尖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阶段!是要争夺将来几百年、乃至几千年思想主导权!”
“在这样的战争中,不会有鼠首两端,左右逢源的机会!”
“也容不下鼠首两端!左右逢源!”
他虽然情商不高,不代表他的智慧不高。
他很清楚未来的残性,他更知晓李五郎这等以一套完善的,系统性思想认知论、方法论开宗立派,及开创一个全新政体的人!有一颗何等坚如金铁的心!
李五郎有足够的格局、气魄,接纳曾今的敌人变为宪政思想的追捧者。
但他绝不会容忍,混迹在宪政派中,搞左右逢源,鼠首两端的两面阴阳人。
这并不以李五郎的意志而决定。
而是由思想来决定!
思想是最容不下投机和左右逢源的。
思想之争,也是最为残的!
这种思想的本质,会推着李五郎必须对所有人的进行残的大浪淘沙,将不坚定者、鼠首两端者淘汰掉。
宪政思想才能在萌芽、茁壮生长的阶段,不至于长歪了!
如果李五郎是个良心不那么健全的人,或许还能容得下一点阴暗角落,给这种鼠首两端,投机取巧的人生存。
可就他的观察,李五郎的良心没坏了。
最能证明这一点的事情,就是李五郎建议给百姓分发粮食,而他询问,为何不顺势给百姓分发武器。
李五郎那段话,他至今记忆犹新:‘六年战乱,人性早在人与畜生之间徘徊,戾气酝酿数年,稍微挑动,人就会变成野兽……若是我为了活命这样做,我与害我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
‘真tm黑!真tm脏!’
……
这一幕幕,至今回忆,他都历历在目。
这样一个在地狱走了一遭,良心还没坏了,健全的人,是好的,某种程度也是令人敬畏和恐惧的。
他百分之百肯定,你不信仰他李五郎发起的这场思潮变革,他不在乎。
甚至作为敌人,他都不会苛求斩草除根。
但他绝对容不下,那种装作认可他思想,实则不过想鼠首两端,左右逢源的人!
因为这种人才是他理念、思想最大的敌人,最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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