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六月的东江市炎热难耐,湿闷的天气让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当空的烈日也被重重铅云所遮盖,应该是要下雨了。
林南步履有些迟缓的走在人流稀疏的长街上,低头看着手机上播放的新闻。
“最近,东江市刑警支队破获了一起大型的跨省犯罪桉件,颜队长成为东江市刑警支队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副队长……”
新闻后半段的采访林南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抬起头望向了那几乎要压下来的天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个木凋,一个很精致的刻龙木凋。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呢?”他摩挲着木凋,喃喃自语。
林南口中的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他不清楚,甚至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林南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听陈院长说,自己是在东江市福利院旁边那棵有着三百多年树龄的榕树下被捡到的,身上包裹着的襁褓纯柔洁净,显然是被遗弃的。
陈院长在榕树周边找了个遍,蚂蚁窝都发现了好几个,唯独没有找到和自己身世有关的任何东西。
所以林南这个名字是陈院长取的。
不过陈院长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因为自己当时静躺在那棵榕树底下没有像大多数婴儿那般吵闹哭啼,陈院长认为这棵榕树是他的富贵树,给他取了林这个姓。
至于‘南’这个名,林南原本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结果陈院长告诉他,只是单纯的因为捡到他的时候是在榕树的南边。
林南倒是不在意这些,名字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称谓,即便别人叫他‘喂’,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是福利院的孩子。
可林南和福利院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他不是孤儿,而是被遗弃的。
所以那些孩子经常围堵嘲笑他,就算陈院长愿意为他撑腰,孤儿院这么多孩子,陈院长也不可能时时照顾着林南。
林南却从未还过一句嘴。
长此以往,这句话如同梦魔一样时刻萦绕在他的脑海。
年仅十多岁的林南心里逐渐崩溃,是啊,若非有恨,谁又会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遗弃呢?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林南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天气和今天有些相像,乌云阴沉,空气很是压抑。
他来到了河边。
河水很冰凉,林南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接近死亡般彻骨的寒意,就像躺在太平间一样。
他不会游泳,出于本能的折腾一番后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双眼,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黄泉奈何桥,而是一个和他年纪相彷的女孩子。
林南反应了过来,是这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救了他。
“终于醒了!”
“你真的好重啊,我差点托不起来。”
……
女孩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就是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寻死。
林南没有回应女孩,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连抬手都很吃力,更何况他并不想活着。
最后,女孩离开前给了他一个木凋,正是他手中的那个木凋。
回福利院的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林南在雨中如获新生。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救了他一命的小女孩。
如今,林南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他想救治像当年的他一样的患者。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寻找这个小女孩,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却在半路收养了一个孩子。
如今孩子也被他弄丢了。
“站住!”
突然,一道大喝声将林南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林南刚刚抬起头,一个带着鸭舌帽裹着风衣的男子飞速朝他这边奔来。
在这个男人身后,一名女警察紧追不舍。
男人在冲过来的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顶在了林南的脖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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