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一副何至于此的模样，开口问道：“我看林姑父身体还算康健，虽然偶有小疾，但也达不到托孤的程度，何至于此呢？”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林如海是今年秋天病死的。

而现在不过刚刚过了春节，才二月而已，自然没有卧病在床。

林如海闻言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这就足够贾瑞发挥了！

“林姑父可是夹在太皇和皇之间，不知如何应对，索性，一心求死？”

林如海闻言一怔，他没想到，自己的选择居然被贾瑞看出来了！

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看出自己的想法，天下真有此等其智近妖的人物吗？

林如海试探道：“天祥何出此言？”

贾瑞看着林如海的眼睛说道：“其实，太皇禅位是件好事！”

“既保证了皇权的稳固，也避免了自己的身后名。”

“古来多少皇帝，少年，青年，壮年励精图治，可是到了老年就开始变得昏阙。”

“太皇能够急流勇退，堪称一时佳话，明君典范！”

“此时对下一任君王也是有好处的，扶马，送一程，对皇权平稳交接可谓是功德无量。”

“偏偏，咱们这位太皇，不是自愿禅位的！”

“他本以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禅位养病！”

“更糟糕的是，太皇禅位养病之后，身体居然渐渐好转，那颗权欲之心也越发炽烈！”

“毕竟，那可是九五至尊，天下权柄在手！”

“如此一来，可就狠狠坑了朝廷百官。”

“大家是效忠太皇，还是皇帝呢？”

“党争，也就开始了！”

“林姑父，你说晚辈说的对吗？”

林如海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不错，如今的朝廷就是如此。”

“而且，比你说的还要复杂！”

“太皇自从废太子薨逝之后，就开始后悔，于是频频拉拢废太子旧部，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四王八公一干勋贵。”

“只如此也就罢了，他就算身体在康健又能活几年？皇等得及，朝中百官也等得及。”

“可他不仅如此，还把废太子的儿子拉出来和皇打擂台。”

“此举惹得皇很是不安，就怕太皇有一天会废了自己的皇位！”

“于是也开始拼命拉拢朝臣。”

“如今的朝中，太皇是一派，皇是一派，还有废太子是一派。”

“大家斗起来不可开交。”

贾瑞接着说道：“而江南作为朝廷的钱袋子，自然是争斗的焦点，毕竟千里做官只为财，位者拉拢人搜，也是要花钱的，不然的话，谁跟着你混？”

“所以，林姑父作为巡盐御史，就成了各方拉拢的中心！”

林如海没想到，嘉瑞年仅二十岁，就能把朝中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他也不得不佩服贾瑞目光精准：“正是如此！”

“林家祖也是从龙功臣，有爵位承袭。只不过只可以承袭三代！到我父亲之时，已经没资格袭爵，是太皇恩赐再袭一代！”

“太皇不仅对我家有恩，对我也有！”

“我的进士及第，探花郎就是太皇点的！”

“不仅如此，我的婚事也是太皇指的！”

“之后更是作为太皇心腹，牢牢坐稳了两淮巡盐御史的肥缺。”

“可以说，此时的我于情于理，都不能改弦更张，另投明主了！”

贾瑞闻言一阵沉默：“所以你一心求死，以求病死在任。”

“如此一来，不仅全了自己的名节，还能借此欢喜太皇的怜惜之情，以此庇佑自己的女儿黛玉！”

“对不对？”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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