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地中海的脑子刚被摔得迷瞪,张俶伸出双手,抓住那条环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分别拽住两根手指,像扭阀门似的,打了一个旋,这两根手指立时不正常的扭曲,不多时就紫青肿胀起来。
所谓十指连心,更何况是靠这双手打拼的习拳者,原本脑袋浑噩的地中海,被折断手指的痛楚激得全身一抽搐,也立马把脑中不清醒的感受涤荡了个干净。
他操起正常完好的那只手臂,想去抓住之前还停留在身边的张俶,可张俶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脚下犹如架起一阵清风,飞也似的退后了一段距离。
这地中海见此也不馁,立马借着张俶后退的机会,将两根手指硬生生扳正,发出咔咔的脆响。
两个手指在他自己和张俶的前后蹂躏下是鲜血淋漓,接下来是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缺了两根手指,也意味着拳爪皆失灵,如此,地中海只剩一条完好的手可以用来对付张俶了。
地中海轻提受伤手指所在的小臂,高抬肘过头,却是打算以之防御。
地中海现在是越发警惕了,刚才试探着诱捕,却让自己受了摔投,正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感受着周围传递来的视线,和他们乱哄哄的呐喊助威声,地中海只觉得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在暗地里看自己的笑话,这让本就受伤的他心情更是烦躁。
不行,不能想着只是重伤那小子。地中海长吸了一口气,吞入腹中,感受着因为如此做而从五脏六腑传来的隐隐痛感,刚才那一摔已给他添了几分内伤。
地中海暗自握紧拳头,用目光当做镰刀,一一把围成圈的看客们收割了一波。玛德,你们这些孙贼,我养好伤后你们都把头皮绷紧了,老子来割之前都别弄丢了。
几个感觉敏锐的看客突觉从后脖颈凉到头顶一大片,尤其是拄着拐,还喊叫得最凶的北广。
发现地中海的目光冷冷地刮了过来,北广缩了缩头,把自己隐藏在其余人身后。
等地中海的脸偏到一旁,北广才隔着人缝,嘴角微动,喃喃道:“这鳖孙……”
地中海似乎还有空用目光威胁旁人一番,随着他的目光往远处瞟去,一直盯着他双眼的张俶脚下一动,抬手往他袭去。
却见这地中海的耳廓一振,虽未见着张俶的身影,却借着风声传来的声响,一矮身,将向地面平探过去的完好手臂倏忽一翻,像条潜伏已久的毒蛇,发现猎物时闪电出击,他的一抓,吓得张俶几要踩着空气跳起来,因为那正是他的胯下。
其他地方倒还好说,受伤后凭着混元体能自我治疗,可这地方,就算治好了,留下来的心理阴影也够添堵的,君不见现代社会就有许多人就是因为心理原因才不那个啥的。
调集了大量的气,往脚死里灌,随后尽力一踮直脚面,终于碰着地面的脚尖,在气的强化下,一下腾空后翻,躲过了断子绝孙命运的张俶不禁心里骂道:“真狗比。”
“死跳蚤。”见这样的一击竟然未建寸功,地中海也是内心气恼。
这几次交手下来,他可终于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步法快得和架了风一样,几乎脚都不见沾地,凭借那鬼魅似的步伐,抓他就跟捕风捉影没有区别。
在地中海看来,张俶就像条泥鳅般滑不溜手,他现在有种中计的感觉了。
这仲山可真是好算计,面对这么个跳蚤似的人物,我要是用了拳势,那就是以大欺小,说我只会靠拳势打赢没学完拳法的人,可要是继续僵持下去,那就更难看了,自己还偏偏是受了伤被压制的那个。
地中海此刻又用了余光观察了四周观者的情绪,总觉得他们正期盼着自己搞不定对面的小子,如此这些狗才有底气过来冲自己狂吠。
这仲山为了打击我的名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那就怪不得我了。
这次交手只要这小子不死就足够了。
看着地中海好像在心里下了什么挺重要的决定,整个人的气息都好像沉寂下来,与之前那个充满烦躁,甚至会用目光去威胁旁人的判若两人,张俶终于慎重地眯起眼打量起地中海接下来的举动来。
地中海弯腿到几近扎出了马步,向前一跨,对着张俶送出了一手平平无奇的直拳。
只是这拳头在空气中似乎回荡起了某种野兽的怒吼,肉眼可见的光影在拳后汇聚成型,化为了一条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鲨鱼。
而地中海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而反观张俶此时的应对,却像是往他的拳头主动迎了上去,莫非他是想亲身体验一下这一拳的破坏力。
不,只见张俶迎上去的原因,是为了让右拳煞有其事地在地中海打来的臂弯处快速凿击一下。
吃过了前几次凌厉攻击的地中海,只觉得这一下完全不痛不痒,根本无足轻重,等等,他感觉那只手位于臂弯更前的部分,通通失去了知觉,甚至连控制都做不到了。
却原来,张俶在他臂弯上打出的,正是一招震慑拳,令他顿时失去了对臂弯以下的控制能力。
只是这条附在拳头上的鲨鱼仍旧在张着大嘴,张俶也不停,以左手拍在其小臂上,而右掌顶其大臂的里侧,还分出拇指盖在其臂弯。
既如此,地中海原本打出的直拳便一下弯折,甚至擦在了他自己的小腹上。
在一阵鸦雀无声后,似是触底反弹,极致平静之后便是喧闹,有人喝彩,有人鼓掌,霎时间,整个院落的氛围像是过节般热闹。
张俶昨晚就研究了拳法,发现这套拳法属于刚中取刚,大开大合,刚猛霸道,但是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攻击之时,难以收势留守,顾不及防御。
于是他按照思路尝试破解,竟然一击便成。
而眼下恢复了手臂控制,跌落在地上的地中海满是错愕的表情,虽然小腹被撕开口子,但只是擦一下,并未有大碍,令他价值观近乎崩碎的是,自己就败在这个小家伙手下了。
不,绝不。他的眼神中突然涌现出了疯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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