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自己充当诱饵的北广,利索地卸下了身上多余的物什,却依旧披着那件风衣。
只见他胸肺外扩,吸了一口气,举目盯着那对暗红的巨螯,这是他唯一不敢怠慢的,地上那具被绞断脖子的尸体便是最好的清醒药。
北广环视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准备完毕,从喉咙发出一声低吼,往巨型红螯虾身侧奋身一跃。
许是那件下摆飞扬的风衣起到了作用,巨型龙虾的注意的确着重落在了北广的身上,螯钳的关节与根部,如抽打陀螺的鞭子般挥击,带动起巨大的螯钳往北广腰间伸去。
其余人也都趁此机会,或是瞄准螯钳根部出拳,或是抬腿朝步足踢去,为了不让北广的牺牲白白浪费。
却有一道人影比所有人都快,他身形如狂风扫过落叶般从众人间穿行而去,看着身材不瘦,但只凭着在龙虾步足的关节凸处一蹬,就跃上了高处,宛若一只轻盈的飞鸟。
张俶既借力而上,又分开两手的五指,抓在巨型红鳌虾外壳的凸起颗粒上,攀附在其背部甲壳上,如同室内攀岩的选手一般。
而北广此时,已经被螯钳制住了大腿,他虽提前就作出了规避,但只是让中招的地方从腰部变成大腿。
感受到背上的异样,巨型鳌虾也没有用另外的螯钳给受制的北广来个即时处决,而是试图用那只空着的螯钳将背甲上的人扫落。
或许因为螯钳的结构并不适合在这个方向活动,巨螯扫刷背部的动作显得颇为笨拙,被张俶轻而易举地避开。
不过背上的甲壳可不是张俶的目标,那层厚厚的几丁质既有不俗的防御,也不利于气的传导,所以不论是用气强化拳头直接轰击,还是用震慑拳操控巨型龙虾体内的气,都不适合以这里作为目标。
他双臂环抱住鳌虾背壳,稍蓄力气之后,将自身向上一送,左手画了一个大弧,揽住了虾首的尖头。
此刻的巨型鳌虾也开始慌了神,连夹在螯钳中的北广也顾不上,只是回螯反击头上的张俶。
北广趁着螯钳松动,双臂从内掰开巨螯,虽被其上的锋锐之处划出口子,但也收回了遭受重创的大腿,摔到巨型龙虾腹下的地面。
北广挣脱控制自不必再提,而巨型鳌虾脑门上的张俶,此刻宛如置身于过山车,却仍是用空出的右手一下按住巨型龙虾的眼睛,勾起五指,旋即将那圆眼揪下。
吃痛的巨型鳌虾立刻以巨螯双双绞杀而来,期冀以此一招抓住张俶。
张俶却是靠着抓住虾尖的左手为基,扭转身体,将在此角度无法完全用力的螯钳,一脚踢开。
他的右手却也没有由此得空,信手抛开那只皮球大小的虾目,面对那空洞的眼眶,张俶并指如刀,将整条右臂贯入其中,即刻把里面的组织搅烂成泥。
大脑受创,巨型鳌虾宛遭雷击,在疯狂抽搐一番后,终是轰然倒下。
顾不得干净与否的张俶,怕这畜生假死,遂又将一大滩组织从眼眶后的孔洞里挖出,一甩右臂,扔了出去。
跃至地面,发现北广只是一条大腿被夹得鲜血淋漓,但是这个结果已经比北广自己预料的要好上很多。
北广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注视着面前搭救了自家性命的张俶,喉头上下滑动,终究汇聚成了一个词:“谢了。”
张俶也朝他笑了笑,只是老套地回答:“不客气,我该做的。”
北广的脸上泛起苦笑,不知怎么接下,无奈这份情只能暗自埋在心里。
稍后他努努嘴,示意黄镇的方向:“咱们休息一下,继续前进吧,还不知道黄镇是什么情况呢。”
闻言的众人调整了一下状态,受伤的人接受包扎,而兀自站在人群中的张俶面露不虞。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到主线任务二完成的消息,不敢相信这事实的张俶,照着眼膜上的小字再三确认,他的脸不禁苦了起来。
如果眼前的这只大龙虾都不算变异体,难道要更大号的才算?
带着如此疑问,张俶即使再想不明白也只能遵照安排,跟着其余人准备继续踏上行程。
所有现在能骑马的,全部都跨上剩余的马匹,留下部分人照顾伤员,其中北广也因为腿伤太重,没办法赶路。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使所有人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
沿途的地面上,充斥着无数诡异的爬行痕迹,不时出现几只被轰碎大半身躯的变异生物残骸,以及各种残破程度不一的人类尸体,有的保持着外形的大致完整,有的拦腰分成上下两段,有的如同接受了磔刑,只余碎块散乱在各处,也有的只剩下白色的骸骨,似是血肉早被啃光。
这样的惨状他们并非没有见过,但联系到黄镇点起的烽烟,却是天然地压抑住了他们的心跳。
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都在黄镇,如果这些变异生物是结了伙去黄镇,他们家人的性命能否保全?
这样令人担忧的念头一旦生起,更令众人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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