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满是招牌和摊贩的长街,几个人就来到了袁崇焕借居的院落之前。
“老爷、老爷。”昨天晚上喝酒喝到天亮才躺下的袁崇焕迷迷糊糊的听见了自己管家大呼小叫的声音。老管家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掀开被子就要把袁崇焕拽起来。
“圣上,圣上过来了!圣上现在就在中堂呢。”
袁崇焕朝着自己的脑袋狠命的给了一拳,这才有点清醒。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皇上会到这里见他。心慌意乱之下,七八个下人递过来的衣服却也是怎么也穿不进去。
好不容易这才理顺了头发,收拾停当,袁崇焕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中堂,却也是不敢再看,只能进门跪下,口中念着例行的参拜词:“臣袁崇焕见过吾皇。”
“起来吧。”声音却是从门外传来。袁崇焕这才站起身来仔细打量,却看见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天子一身便装,站在中堂外面的滴水檐下。
“臣该死。昨晚饮酒过量,让皇上见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脸微笑的朱由检,袁崇焕有点心慌。
“是朕的原因,怎能责怪元素。”朱由检随意的挥挥手,上下打量着袁崇焕。袁崇焕个子明显比同朝诸人高了一头,可能是长期骑马的缘故,双腿有点罗圈。
“朕今日想去王恭厂旧址看看,前几日不是嘱托元素代朕看看王恭厂重建的事宜么。”朱由检平静的看着袁崇焕。
糟糕,袁崇焕才是一肚子的苦涩。来京这几日,只顾得上按照韩座师的信笺上面所说,与几位现就职兵部、工部侍郎们见面,王恭厂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去过。昨天晚上和工部侍郎饮酒的时候自己还曾经说起来这事,谁知工部侍郎刘大可私下里却对现今圣上种种作为不屑一顾。
“你就安生的坐着,王恭厂有何看的?到平台对讲的时候,你就说王恭厂已经平稳即可。当今垂髫子又能知道什么?”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其实袁崇焕的心里面也觉得皇上的这道旨意不伦不类。
“嗨,元素这一年久不在京师,怕是对京里面的事情有点生疏了。”工部侍郎刘大可也是喝酒有点上头。
“韩座师运筹千里,皇上忙魏阉狗的事情呢,哪能顾的上工部的事情。我给你说,现在群臣都是要推着皇帝往杀阉狗的路上走,阉狗一死,韩座师必是当朝首辅,到时候发财就看辽东的了。”刘大可说的斩钉截铁。
“更何况,兄弟这也是为了你好啊,王恭厂当年为什么会炸?真的是天降灾星?可拉倒吧,火药卖给北边的太多了,山西人可不好惹啊。”
袁崇焕看着一屋子喝的红光满面的同僚,心中不知道怎么着,好像对自己的前路有点看不清楚了。山西边商之富,渠道之广尽人皆知,自己就是个边军的棋子么?
谁知道圣上今天一来,头一件事就是亲自要和自己去看王恭厂。
“莫是元素酒还未醒?”朱由检已经知道袁崇焕这几日在京中作为。东厂虽然不在自己手中,但是通过曹化淳安顿对袁崇焕的了解还是他能够轻松办到的。
“回皇上,臣尚未前去。”关键时刻,袁崇焕选择了实话实说。他清楚皇上能说这个事情,就代表皇上已经了解了自己的动向,这时候再撒谎那可就真成了重罪了。
“那刚好。”谁知道对面的皇帝一点发脾气的意思都没有。“今天朕就陪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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