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南说的不错,这是毛小军该经历的。
毕竟毛小军从三岁起,可是尽在胡德青蔽护下生活。
没有出事,已经是让胡德青殚精竭虑,谨小慎微。
离开县城当晚,众人商议后,决定让胡德青和毛小军暂时住在溪潛宫。
溪潛宫位于燕京西郊溪潛山腰,距毛小军学校二十公里,到燕京机场约七十公里。
此时,得知胡德青等人已经改为飞来燕京,溪潛宫监院宋衡绝正亲自带人赶往机场。
对于千年医门骨越门传人即将来临,溪潛宫上下肃然起敬,自古十道九医,可不是随便说说。道门治伤疗骨,也是经历了战火的,溪潛宫与骨越门的渊源,即由此而起。
现在,监院亲自去接,更是让宫内气氛严肃起来,众人唯恐生出怠慢之态,早早便开始准备晚餐。
当宋衡绝来到机场时,距离降落,还有半个多小时,几人便在路边望着飞机起降。
眼看飞机便要降落,毛小军却突然笑了,然后下一刻,眨了眨眼,瞬间泪流满面,似乎已经贯通了这些年的经历,心绪随之放松。
他转过头,望向胡德青,微微一笑,轻颔首。
因为之前的纠结已经化作一团泡影,消失无踪。
胡德青眼睛微眯,深邃的眼中闪烁着点点亮光。
嗡!刹那间,飞机落地!
自毛小军双眸之中,两道敏锐的目光闪现而出,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缓缓扫向窗外。
一瞬间,毛小军的气质中,便是有了沉稳的青年气息,以及若隐若现的豁达。
梅循证轻触林家南,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望向胡德青。
胡德青的眼中顿时出现激动之色,甚至能看到其中滑动的泪花!他清舒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头枕上。
他心中暗叹,成长太快了!
梅循证也觉得有点跟不上毛小军成长的节奏,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变化太大了。
“不一定是坏事,经历注定了他不同的成长历程!”林家南轻掠短发,目光落在毛小军身上,慢悠悠地道。
“没错!”梅循证直了直上身,轻声慢语,睿智的双目中满是赞赏之色。
“保护的再好,也终究有单飞的那一天。”胡德青没有去看毛小军,双手交握,微微用力。
叮!此时,飞机停稳,随着广播声,旅客纷纷起身收拾行李。
舱门打开,人群开始向机舱外走动。
胡德青四人缓缓起身,跟在人群后,往出口方向慢慢走去。
这时,三个头顶混元髻的人出现在接机口,却是身穿便服。
带头之人正是宋衡绝,五十几岁的年龄,满脸慈祥道相,却是不见老态。
另外二人看起来不足三十岁,但目光十分沉静,丝毫不被噪杂所影响,只随着宋衡绝的视线注视着人群。
蓦然,宋衡绝的视线定住了,人群中的胡德青和梅循证也是此刻抬头,三人视线交汇,微颔首,相视而笑。
胡德青遂加快脚步,往宋衡绝处而来,梅循证带林家南、毛小军随后跟上。
走到近前,宋衡绝、胡德青、梅循证、林家南互施拱手礼。
毛小军愣了一瞬,有样学样,也向宋衡绝施了个拱手礼。
宋衡绝的脸色瞬间变得温和起来,冲毛小军微微点头,没有讲话。
随即与胡德青略寒暄,便带四人往停车场行去,七人分别上了两辆商务车,直接驶往市内。
毛小军和宋衡绝的两名随从,连同司机,四人一车。
宋衡绝和胡德青、梅循证、林家南,加上司机,五人共乘一车。
车辆启动后,宋衡绝说:“绕一下市内,小伙子第一次来燕京。”
司机闻言,抬手按下对讲,通知毛小军那车司机,跟在后边,绕行市内。
随后,两辆车迎着盛夏落日往燕京市内而去。
所幸正是下班时间,进城方向的车流并不拥挤。
毛小军静静看着车外,满是平淡的眼中,任凭窗外的燕京霸气扑面而来,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兴奋之色。
他初到燕京,虽然对这里曾经有过很多憧憬,但此刻心中竟然平静至极。
“母亲!一定要找寻到你!”毛小军凝视着路边红旗,心中默念。
他此刻并不知道车正在开往何处,但又不想问,便开始闭目沉思。
同车三人,以为毛小军累了,也不言语。
一个小时后,天渐渐暗了下来,车灯亮起。
夜幕中,两辆车缓缓驶上溪潛山腰,停在溪潛宫前。
不少人聚在门前灯下,静候几人下车。
待得几人站定,相互致礼后,一起迎入溪潛宫内斋堂用餐。
餐后,梅循证和林家南告辞而去。
宋衡绝引胡德青二人来到凉亭,坐定后,他没有询问胡德青,而是直接看向对面的毛小军,微微一笑,说道:
“小军,暂时就住这里吧,如果可以,希望把这里当成修行之地,将心中的积郁全部打开。”
“感谢指点,就多打扰您了!”闻言,毛小军拱手致礼,随后看向胡德青。
宋衡绝可不管胡德青说些什么,抬手示意胡德青不要说话,微颔首,注视着毛小军。
“好!”宋衡绝望着毛小军,眼中闪烁赞赏之色。
小小年纪,竟然趋于沉稳!必须加以引导,让其心性坚实起来,防止后劲不足。
就在路上的时候,胡德青和梅循证,已经向宋衡绝讲述了这段时间内县城的事情。
当时听完后,宋衡绝右手抬起,做了个横推之势。
微愣间,胡德青三人看懂了宋衡绝的意思,而胡德青只是轻轻摇头。
梅循证轻触林家南,林家南会意,缓缓道:“老胡不愿伤及医道根本。”
宋衡绝平静的说:“当你有了顾全之心,就是伤身之时。”
略沉思,胡德青说:“或许,置之死地,才能谋得医道繁盛。”
宋衡绝闻言,微微一笑:“忧医道根本,虑家人安危,两害相权,难分轻重,所以畏手畏脚。”
梅循证接口道:“失了先机!”
沉默片刻,宋衡绝说:“济世救民,医道同源。道宗无量度人,医策扶正祛邪,人事惩恶扬善。”
胡德青微闭双眼,想着后车的毛小军,他开心的笑了,随即靠在座椅上。
毛小军身处乱事漩涡,稍有疏忽,便已被觊觎骨越门的人所害,而他却依旧逆势清醒,只是在胡德青眼中,略显取巧。
此刻,凉亭之中,宋衡绝站起身来,双手背负,淡淡地看了毛小军一眼,缓声道:“心性要是太弱,以后怎么去掌控骨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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