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陆尘是人非鬼,大都放下心来,围上前来,对着陆尘又摸又看,口中啧啧称奇。
此时人群中一个猥琐男子,见众人围着陆尘看个不停,一步一步的后撤,准备离开现场。
陆三四眼尖,见状叫道:“陆有德,你站住,现在陆尘可没死,他家那几亩地,你无论如何要还回来的。”
此时陆尘融入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带了这具身体原本的情感,听陆三四说什么还回自家地的话,忍不住双眼迷了起来。
陆有德停下外挪的脚步,站定身子,双眼转动道:“这件事嘛,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还没等陆尘开口询问,怀中的小家伙陆轩就抽噎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陆尘死后,他们这一家就剩陆轩一个独苗,而陆轩不过四岁,根本无法独立生存,所以村中众人便商议,选一户人家抚养陆轩,代价嘛,当然就是陆尘家那几亩地了。
这陆有德是村中较为富裕的人家,他叔叔陆全是里正。还没等村中众人商议出个结果,陆全就先一步从陆尘家中搜出地契,并和陆有德单方面决定,陆尘家土地归陆有德,而陆有德也会抚养陆轩。
陆尘听完事情经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两叔侄的目的无非就是自家土地,至于抚养小轩儿,看他叔侄猴急作为,恐怕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基于抚养一事还未发生,陆尘也不好评判什么。于是沙哑着嗓子向陆有德唱了个诺,说道:“有德叔,各位叔伯,让大家费心了,天可怜见,小子命不该绝,以后小轩儿我自会照看,至于土地,那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既然我没死,便不能流转出去了。”
说完,定眼看着陆有德。
此时,陆全排众而出,开口说道:“这件事确实难办啊,我已知会了衙门的公人,不日就要前去更换地契名字,这贸然爽约,怕是不好。”
说着一脸难办的样子。
陆有德听了这话,头点得仿佛小鸡啄米一般,附和道:“是啊是啊,不好,十分不好。”
陆尘双眼立起,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事出有因,那衙门的公人自会理解。全大爷和有德叔,也不想别人说你们谋夺他人基业吧。”
陆全摇头道:“不行不行,君子一诺千金,答应了别人要去更换,怎么能不去呢?你看要不这样,我们还是按照商议的来,轩哥儿由有德抚养,田地嘛,自然也归有德。”
陆尘只觉太阳穴一阵跳动,冷冷的道:“哦?那我呢?我去做一个无家无业的流民?”
陆全被噎了一下,陆有德上前道:“我看这样好了,我给你三贯钱,你家这六亩地,还是归于我的名下。”
陆三四也忍不住了,说道:“三贯?三贯钱买六亩地?陆有德,快别说废话了,把地契还给人家。”
陆有德见撕破脸,也不再装了,冷声说道:“咱们说好了,我抚养陆轩这小子,他家的六亩地就是我的。”
说着点指陆三四等人,道:“这个约定你们是见证人,哼,就算你们没看到,我叔叔!里正!他可以证明的,现在我可没有反悔,反悔的是他家。实话说了吧,地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一旁的陆全老神在在,面带微笑。
陆尘真的被恶心坏了,再也忍不住,斥道:“两个不要脸的老货,谋夺他人土地竟也如此理直气壮?就不怕我去县衙状告尔等?”
陆有德冷笑:“去啊,你去告呀,衙门大门往哪开你知道嘛?哼哼,我叔叔可是里正!那衙门中的吏员,我叔叔谁不熟识?想告我们,做梦!”
北宋徭役有两种,一是“徭”,就是负责下苦力的,比如修城墙,疏通河道,运粮食等等。二是“役”,这种就比较清闲了,比如里正,比如乡书手,比如衙门里面的吏员,都是属于“役”,但不管是徭或者役,都是义务劳动。
衙门的吏员和里正同属“役”,二者有一些工作来往,因此,陆有德说陆全和吏员熟识,倒也可信。
陆三四听了这话气的满脸通红,哆哆嗦嗦的道:“反了,反了,你们这是,你们这是不要脸。”
陆有德和陆全满脸冷笑,根本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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