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日了,只傍晚的时候有人给他送了些清水干粮。
雨停了之后他就想走,既然见不到星回,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外头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他必须出去处理。
奈何那扇门,死活推不开,窗户也是封死的。
他本想跟着来送吃食的小童出去,可还是慢了一步,被关在屋里。
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他脑子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
上了岁数,终是经不住这样操劳,盯着油灯的眼皮慢慢合上,头也跟着往下垂。
身后一阵凉气袭来,谢贤忽的坐直了身子。
一身白衣的南烛出现在他身后,懒懒的声音传来:“国仗大人好体魄,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谢贤猛的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南烛。
“带我去见星回,我有事与他商量,已经耽误一天了,大幽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南烛睡眼惺忪,原本莹润的脸色,此刻却浮着一层灰白之气。
红润的嘴唇也没了血色,干裂破皮,看上去十分憔悴。
“我早与你说过,我师傅重病,昏迷不醒,即便我现在带你去见他也商议不出什么来。
皇帝之死,实属意外,那是大皇子他们捅出来的篓子,坏了既定的星运,自有恶果等着他们。
我虽不及师傅万一,但国仗大人心里想的什么也能猜到一二。
我占星台只管卜算星运,将大幽引入正确的方向,绝不参与党派之争,这点国仗大人尽可放心。
至于国仗大人要和大皇子怎么斗,我占星台管不着,也不想管。
现在天色以晚,国仗大人放心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出去。”
谢贤面上阴晴不定,他等了一天,就等了这么个结果。
“不管,你居然说不管,大幽被造成今天这幅千疮百孔的模样,他星回要付一半的责任。
国力衰败时,还劳民伤财的建什么祭台,难道不是他星回的主意?
现在居然说不管了,你们良心何在。”
南烛身形晃动,有些站立不稳,他祈雨灭火,算是违背了天意,耗费了太多精气神。
刚恢复了些就赶来见谢贤,这会已经支持不住了。
眼前一片花白,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滚落,忙伸手扶住桌沿,大口的喘着气。
谢贤愣了一瞬,见南烛不像装的,忙扶住他坐了下来。
倒了杯水,送到他的嘴边,冷静下来再看南烛,这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这样虚弱的少年,到少了以前见到他时的那种邪门乖张。
这是祈雨灭火伤到元气了吧,谢贤这般想着,心里的火气也去了大半。
南烛喝了水,感觉好了一些,扶着桌角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理也不理谢贤。
“哐当”一声关了门,将谢贤刚对南烛生出的一丝心疼击的粉碎。
跺着脚大骂道:“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星回那样的妖孽,能教出什么好东西来。”
话音未落,桌上的油灯“噗”地一声,灭了。
谢贤赶忙闭了嘴,摸索着躺到墙边的榻上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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