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还没有变卖东西的打算,你把东西还我,等我想卖的时候再找你帮忙。”
男孩闪身躲过锦波伸过来的小手,嬉笑着摆弄手里的珠子。
“对了,我叫谷廉,比你们虚长几岁,你既决定留下,就得听我的规矩。
这里我说了算。除了衣物,其他的东西我来替你保管,如何分配也是我说了算。
你既决定入伙,就得听我的,否则我可不留你。”
锦波咬了咬牙,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能笑着应下了,一群小屁孩,还跟她讲起规矩来了。
等她站稳了脚跟,在想法子收拾他们。
外头什么世道,她只知道个大概,没有亲眼看过。
不确定拖着八岁的皮囊,能独自苟到有能力翻身的时候。
这个小团体是小了些,弱了些,但好歹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谷廉见锦波不再讨要财物,将东西收好,往火堆里添了块木柴。
把锦波安排到角落,挨着最先跟她说话的孩子一起睡。
稻草又潮又硬,飘散着阵阵霉味,锦波到不在意这些,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她也睡过。
扯过一旁破烂的席子盖在身上,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忽的有人问起:“先前的钟声你们听见了吗?宫里该是有人没了。”
有孩子接了话茬,“我数了钟声,是皇帝驾崩了。”
“呀,那大幽岂不是要换皇帝了。会不会大赦,放咱们亲人归家啊。”
“别做梦了,即便大赦我家也早没了。城南的房舍全被铲平修成庙宇祭台了。我们学堂的师傅都六十多岁了,还被捉去充了民夫。
不过是换个人坐那位置,结果都是一样。”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可不是吗,我读书的学堂也被推了,还有好些工坊店铺,全没了。”
“我听说国师建这些祭台,是为了除祟驱邪,等中秋完成祭祀,这些年肆虐大幽的天灾也能一并除去。到时候日子能比现在好些吧。”
一孩子有些不忿的道:“除去又有什么用,多少人家已经家破人亡了。阿爹阿娘回不来,咱们早就没家了,等我到了年岁,就到边关去,离着污糟的都城越远越好。”
“现在的大幽,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宁愿天灾在猛烈些,彻底完了才好。
我以前一直对师傅说的一个词多有不解,‘不破不立’近日才觉得这真真是个好词。”
谷廉发话了:“你浑说什么,‘破’‘立’岂是你我可以讨论的,快些睡了,明日还要出去找吃食。”众人这才住了嘴。
锦波听着他们的对话,缩在角落里,心头窃喜,这不巧了吗,原来是她爹死了。
怪不得南烛会被钟声引走,这么一来谢贤的计划也破产了。
他就算知道自己跑了,恐怕也没功夫管她了。
宫里还有三个皇子,五个公主,每一个的外家在大幽都是有些势力的。
谢贤联合了几家助她上位,现在她逃了,皇帝一死,那几家怕是也不会乖乖听话的。
这帝位将来会落到谁的手上,还真不好说呢,随他们去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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