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子,岂能乱言!”盛国公气得脸色涨红,不过他刚忿忿低吼一句,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眸挣扎几许,表情变换片刻,竟强忍下了怒气。
盛苑坐在她爹怀里,刚好是盛国公怒瞪的方向,很自然的就将他的表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心里跟系统嘀咕:“这老人家的情绪自控能力好强啊。”
【也许是偶像包袱太重呢?】
盛苑闻言,忍不住又打量盛国公片刻,见他此刻竟已经彻底恢复了之前的儒雅,脑袋上不由冒出了个问号儿:莫不是还真让这个系统说中了?
“我又没有说错,您发这么大脾气作甚?”她爹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传来,盛苑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她爹笑呵呵的乎撸着苑头,继续跟上座的盛国公杠:“这不是有吴嬷嬷这個前车之鉴么,万一又是谁做的手脚,您这不白高兴了?”
此言一出,盛国公咯噔一下无话可讲,感觉心里的怒气好像都滞住了,不由抚着胡须掩饰心虚:“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不懂稳重?”
他这语气听着好像也舒缓了很多。
常夫人听出盛徊的不自在,立刻默契的接过话,笑言:“三爷错怪你父亲了,在那道士离开不久,老爷就派人调查了一番,这道士在江南也有名号,据说醉酒之后能辨官气品阶,此番来京,是随他师兄受邀到安国公府给他的儿孙看相。”
梁夫人皱眉:“安国公如今竟如此做派?招摇过市的给儿孙看官气?”
常夫人笑容不变,朝梁夫人颔首:“夫人也知道,安国公祧两房,国公府和侯府里皆是他的子孙,而今陛下恩赐他挑一子随太子出京巡视,可不就让两府争了起来?安国公为了安抚两府妻子,便想了这么个办法。”
“嗤。”梁夫人讽刺的看过去,“陛下提拔他儿孙,他就该凭贤择选,做什么找人看官气?就算是说他哪个儿子将来可以位极人臣,他就真以为自己是权臣之父?不过就是仗着陛下和他有自小陪伴的情分。他恃宠而骄,恁的放肆,愚钝之举搅得两府混乱,看其家风,可说是堪比我府了。”
这番言语连敲带打的,让常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当谁听不出她言外之意呢!
梁夫人却说完就扭头,不给众人正眼,只是唇角的弧度表达出了浓郁的讽刺意味。
盛国公皱了皱眉头,想要说话,却听得长子清咳数声,只能改口说:“安国公府如何与我们何干?不过是话引子,何须惹得这许多没缘故的话来?”
常夫人这会儿已经重又泰然,好像梁夫人没说过那番言辞一般,继续和盛向浔说:“安国公和老爷相交于幼时,关系斐然,他家又有那般烦恼之事,断不会如此算计咱家。”
盛苑将刚刚的事情看了个满眼,此时看着常夫人没事儿人一般的表现,不由佩服起她这养气的功夫了。
盛向浔也当刚刚的小插曲不存在,只说着自己的意见:“安氏两府相争如此明显,那这里面说不定谁就用了力气,让那道士记好了词,却不想道士醉酒走错了地方?”
盛国公见他轻描淡写的就将自己这份喜悦的缘由给删掉了,登时气恼不已。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这心里竟然还觉得真有这个可能?
“你小子莫不是就看不得府中更进一步?”盛国公气急,忿忿的指着三儿子鼻子责骂,“怎么盛国公府就不能出王佐之才?”
“父亲,您也太贪心了!”和盛国公的愤怒不同,盛向浔噙着笑,慢条斯理的和他爹辩解,“盛国公府沿传数百载还不够福泽深厚?还要什么大进步呢?
再说,您翻翻府中《诸代录》上的记载,从第一代盛国公至今,咱家出过一甲前三名么?我们兄弟还算是成绩最好的呢,也不过考个二甲末尾。
咱府上就是这么个学风,您看看座上子孙,哪个像能从王佐之事的?”
“你怎知就没有?哦,你们兄弟几个不争气,还不许我的孙儿们有出息?”盛国公言至此,觉得很有道理,立刻有底气的挺直脊梁,“我已让人延请大儒来府教导,便是大的做不到,还有那么多小的呢,以后还会有更多郎君出生,说不得就有能成才的!”
“您……”盛向浔想说他爹这就是杠,要是按那道士所言,府中官气不凡,那想必有大造化大官运的儿郎已在府中。
可是放眼看去,他这些侄子哪个像是不同寻常?
就连最小的九郎也启蒙了,到现在也未露不凡,可见那道士之言不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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