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慕云道:“小武哥打算怎么做?”
陈盛笑而不语,只问道:“婚期定在什么日子?”
高慕云道:“十天后。”
陈盛不再说话,开始研究林秀的资料,高慕云做事细心,把姑娘的档桉也一块带过来了。
林秀:苏州人,独女,现年十七岁,精于诗书,擅女红。
母:李绮,已故。
父:林中烟,苏州知名富商,出身少林南宗门下,嗜赌,负债多达三十三万两。此人家世清白,与老伯并无关系。
高慕云介绍道:“一般来说,有钱人嫁女儿都是很讲究的,但因为林中烟是个死赌鬼,在快活林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就把林秀‘卖给了’律香川,律香川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亲的日子也全由男方做主。”
陈盛道:“赌债欠了三十三万两?”
高慕云道:“对,银子已经付清了。”
陈盛笑道:“他还真舍得,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高慕云哼了一声:“反正又不是他的钱……小武哥,在出嫁当日,咱们要混进女方的队伍随行么?”
借着成亲的机会,突出奇兵杀掉新郎倌,这个办法好像挺聪明。
但律香川岂能猜不到?
陈盛不可置否,突然站起来:“我先去林家转一转,看看地形。”
高慕云湖涂了!
小武哥搞反了吧?律香川是娶老婆,又不是入赘,为什么要去那边看地形?
……
陈盛换上夜行衣,在黑暗中起伏飞掠。
他很快就找到了林家。
林家的房子看着又大又气派,周围的环境也四通八达,可以从任何方向撤退。
陈盛摸了进去,摸到林秀的闺房。
林小姐的房间形形色色的,堆满了各种礼物,这些东西的价值无可估量,她却不见喜色,只静静地坐在那里。
眼睛里只有悲凉。
毕竟……她被亲生的父亲出卖了。
温婉的气质,姣好的面容,林秀的确是一位难得的美人,而且很乖,乖得令人心疼。
“秀儿。”
林中烟低着头,假惺惺地抹着眼泪:“你原谅爹,爹真的没办法了,那些要债的咱们惹不起。”
林秀澹然道:“哦。”
林中烟道:“不过律公子才貌出众,在这城里赫赫有名,倒也不至于辱没了你。说到底,反而是咱们高攀了人家。”
林秀道:“哦。”
林中烟道:“你嫁过去之后,要尽快给律公子生下男丁,毕竟以他的权势,娶多少小妾都正常,只有孩子才能保证你的地位。”
林秀道:“哦。”
“……”
林中烟看到女儿无法沟通,只好讪讪的闭上嘴,退了出去。
他刚走不久,一个小丫鬟便推开房门,四处巡视着。
丫鬟问道:“小姐,这些礼盒怎么办?”
林秀道:“都扔掉。”
丫鬟叹道:“小姐,你信不信,随便咱们扔到哪里,老爷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捡回去,然后换成筹码?”
林秀瞥了她一眼,也开始叹气。
“那就先放到厢房。”
“是。”
丫鬟一面整理着东西,一面说道:“姑爷倒是个文雅的,你瞧瞧,有这么多字画呢。咦,竟然还有唐伯虎的《仕女图?”
林秀道:“才学从来都不能代表人品,他在苏州究竟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丫鬟沉默下去,眼睛里露出深深的怜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目前的这个时代,女孩子就像飘零的树叶,永远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明知是个火坑,你也只能咬着牙跳下去。
她继续动手,又问道:“小姐,这两盆寒兰怎么办?也送到厢房?”
林秀道:“花儿挺好的,就留下来吧。”
“哦。”
等丫鬟把所有的礼物整理完毕,关上房门后,林秀终于站了起来。
她忽然拿了把剪刀。
屋顶上的陈盛吃了一惊!
这位林小姐居然如此刚烈,宁死也不愿嫁给律香川?
不过他猜错了。
林秀走到那两盆兰花附近,左看看,又看看,自语道:“你们两个长得不一样啊。”
“卡察。”
她对着左边的那盆剪下一段枝叶,退后两步瞧了瞧。“嘶……好像还不对。”
“卡察。”
又剪了第二刀。
下面林秀是左一刀,又一刀,剪完这边剪那边,似乎总也没有满意的时候。
陈盛弄明白了:她要的应该是对称。
“卡察,卡察。”
经过林小姐的持续努力,两株兰花终于都被剪秃了,秃得一模一样,地上的叶片七零八落的,就光剩下盆了。
陈盛:“……”
林秀:“……”
陈盛咬着腮帮子,拼命扭住大腿,甚至把裤子都扭出个破洞,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真有意思,这姑娘是个强迫症患者?
他赶紧跳到别处,开始办正经事,在林府里里外外的检查地形,检查得颇为细致。
最后,陈盛从背上拽下个黑乎乎的包裹,塞到了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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