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午饭,让相雷朝带了几个家丁在这里保护,张伟带着赵千户带着其他几个百户往回走,钱元朗是看在张伟的面子上才来这里的,这里除了农民就是卫所兵,都入不了他的眼,早就烦了。
临走之前,张伟特意找到高福,除了叮嘱赶工期和注意安全这两个互相矛盾的事情之外,还假模假式的让他忙过这一阵子去家里看看高青儿。
张伟想骗自己,让高福去看高青儿是希望让他们父女关系好转,到时候把高青儿接回去。但是内心里却很明白,高青儿不会回去的,自己那么说,只是为了利用高青儿,让高福踏踏实实给自己干活。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伟不停的心里感慨:“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才混了几天官场,就变得这么龌龊。”
比起来时候的凄风苦雨的氛围,返程的气氛就好多了,每个人都挺高兴,张伟不说了,有了自己的地盘,钱元朗办完事可以回沂州,赵千户内心彻底踏实,其他几个百户自觉和张伟也拉近了关系,还找到一门赚钱的买卖,每个人都兴高采烈,不知不觉就回了滕县。
各个百户在路上就各自散去,赵千户也回去筹措那30头牛,钱先生明天回沂州,张伟本想再宴请他一次,还是一句自有去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从他发黑的眼圈,张伟倒是也大概能猜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张伟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家门口,然后就荡然无存。
院门口跪了一地的人,都是今天上午被赶出去的,拖家带口,老老少少。
也许是已经被家里人给赶走过,都跪在了巷子的另一边,密密麻麻,如果加上围观的人,可以算的上是人山人海了。
上午张伟带走了十来个家丁去枣庄维持,现在院门口是王俊在带人维持这秩序。
张伟刚一走近,就被发现了,围观的人闪开了一条通道。跪着的人转过来,不住的磕着头,等到再走近一些,离得近的,就跪着爬了过来。
李氏兄弟紧张的握紧了袖管里的短刀,可是面对这些妇孺,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张伟也没了主意,上午那个场面本身就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撑下来,那股劲早就泄了,现在看着地上跪着这么多人,浑身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关键时刻,还是王俊狠得下心来,这位山寨的少当家,手里拿着哨棒,两步冲了过来,棒子一拨一挑把靠得最近的两个推到一边,再一脚一个踹翻了几个,来到张伟身前,拉着张伟就往院子里走。
此时李氏兄弟也如梦初醒,没有拔刀,抓住两边挡着的人,两膀较劲,把他们往后一扔,分开了一条通路。
门口有人接应,等到张伟一进门,院门哐当就关上了。
直到陈伯迎上来跟他说话,张伟才慢慢缓过神来。
“陈伯,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少爷,自你出门一个多时辰以后,这些人就都回来了,也不进来,也不说话,就跪在门口,我怕出事,让人翻墙出去把王少爷请来坐镇,这才算把他们从门口赶走,但是驱散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外面好多人看着呢,也不敢下狠手,最后只要他们不靠近大门,我们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如果说刚刚还有不忍之心,现在张伟心中就全是愤怒了。
道德绑架!
但是生气归生气,道德绑架属于阳谋,只要和大多数人找到了共同点,就立于不败之地。这些人在自己门口跪着,扮惨、扮可怜、扮后悔,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出去说,他们骗自己,别人要说:“他都跪下了,还要怎样?”
自己出去说,他们偷自己,别人要说:“他都跪下了,还要怎样?”
自己出去说,他们当初答应要忠诚自己,别人要说:“他都跪下了,还要怎样?”
自己这个为富不仁的帽子算是摘不掉了。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张兄弟,是我,赵山梁”
还没等问,赵千户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伟挥挥手,把门开了一条缝,让赵千户进来,又迅速把门关上。
“张兄弟,我刚刚回家,就听说了你家的事情,特意过来看看。”
张伟没好气的说:“你看到了,这些人是吃定我了。”
“张兄弟,他们就是欺负你脾气太好,这要是我,把他们赶出去时候就先揍一顿,打的他们害怕,看他们还敢过来堵门。”
张伟皱着眉头,一手揪着眉间的肉不断揉捏着,“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赵千户一拍胸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刚刚已经带了人手过来,一会儿把他们打跑就是,这都是贱皮子,打一顿就好。”
“不行,不行,我下不去这个手。”
“这种事哪用你动手,我来就行。”
张伟有一瞬间的动心,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要把滕县当做根据地经营的,把他们打跑简单,但是名声也就臭了,虽然只要发展的势力足够大,就不会有人敢提起这件事,但是毕竟是一个污点。
“不行,不能动手。”
赵千户从来只会这一招,简单、直接、有效,他把人都带来了,张伟不同意,他就没辙了。
陈伯想了想,“要不然去县衙找点人过来,吓唬吓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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