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炎汉!”老将姜维在城头上第一时间看得真切,他忍不住热泪盈眶,仰首望向天穹慨然说道。
身边的将佐亦人人振奋,恨不得此时就冲入战团之中,与前后军队一同围剿这股叛军,毕其功于一役。
下一刻,前后夹击的禁军已经对阎宇、刘林叛军展开了围攻,只是因为双方旗帜、衣甲相仿佛,这让禁军将士全面围歼叛军也多了难度。
老将姜维见状,转身大步下楼,高声下令,声如雷霆。
“三军将士听令,为刘氏者左袒,弃械伏地投降者不杀!”
随着天边余晖愈发减弱,成都西门处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叛军士卒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主力人马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阎宇率领的近百心腹部曲还在拼命搏杀,他们突围一段距离后又被禁军困住,只能够临时结阵围成一团,依靠一段墙壁死死抵挡不肯弃械投降。
至于叛军中的骁将刘林,因为受了箭伤的缘故,战斗力锐减,在最初的突围过程中就不幸再次负伤落马,心有不甘的他仍想挣扎反抗,却被追上来的禁军士卒一拥而上,乱刀砍成了肉泥。
冲出去的阎宇没有翻身搭救,但自己也是穷途末路,难逃罗网。
获胜的禁军将士步步紧逼,以长矛大盾稳步推进,时不时从阵型间隙射出几支弩箭将叛军前排士卒钉在地上,眼看着阎宇这剩下的近百叛军也将步入刘林的后尘。
“姜维,姜维,你出来,你这老匹夫,怎么不敢来见我了!”
被心腹部曲持盾护卫着的阎宇身上也中了多支箭矢,他心知今日战败的自己难逃一死了,看着在禁军阵中高高飘扬的姜字大旗,突然血气上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实在气不过,伸手使劲推开持盾护卫的部曲,越众而出,不顾被当场击杀的危险,对着正面压上的禁军阵型大声喊道。
他连续吼了几句,禁军阵型终于停下了推进的步伐,稍稍分开阵型,留出一条通道来,姜维带着几骑策马而出,他脸色严肃地看着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右大将军阎宇,沉声说道:
“阎宇,你密谋作乱、以下犯上,如今兵败死到临头,夫复何言?”
“哈哈哈。”阎宇仰首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话语一般,然后才重新看向姜维,恨恨说道:
“成王败寇,某既然兵败,何等罪名自有尔等随意论之,某也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功名,死又何惧,恨只恨,某辛苦谋划多时,既然是给你这老匹夫做了嫁衣,呵呵,此乃天意啊!”
“死到临头,仍然执迷不悟。”姜维摇摇头,举起手臂向前一压,禁军的阵型旋即重新启动,向前越过他们,又朝着阎宇剩下的近百部曲压去。
“杀!”阎宇不愿意被长矛大盾逼到墙壁上丛枪戳死,他状若疯狂,挥刀高呼,招呼身边走得动的部曲向前冲杀,对禁军阵型发起反冲锋。
这边见状技痒、忍耐不住的雷白骑骑着一匹白色战马冲出阵型,手中长矛一探,犹如毒龙出海,锋利的矛锋精准击中了阎宇身上颇为华丽的胸甲。
手上顿时感到稍一迟钝,雷白骑大吼一声,借着马力使劲向前刺出,那矛尖终于穿透阎宇的胸膛,推着他向后移动。
雷白骑一击得手,双臂合力猛地一挥,竟将阎宇的身躯挑起之后又甩了出去,向后砸倒了几个冲锋的叛军士卒。
见主将当场阵亡,又被雷白骑的恐怖煞气镇住,拼死反击的叛军士卒气势顿时消退,被大批持长矛大盾的禁军将士涌上之后,纷纷战死,像麦子一样成片被收割倒下,最后覆灭在了如林的长矛之中。
“万胜!万胜!”
平叛成功的禁军将士见到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纷纷长出一口气,感到浑身一阵轻松,那些在最后加入顺风仗的禁军士卒更是欢欣雀跃,个个攘臂左袒高呼,现场一片欢声雷动。
姜维身边亦簇拥了一众将佐,那些避祸不出时一个都见不到的人们这时候个个争着抢着要凑到大将军的面前,口中不断恭维着姜维的平叛之功。
“今日若无太傅大将军力挽狂澜,只怕城中危矣,宫中危矣,此番能顺利戡乱平叛,诛杀阎宇、刘林等首祸者,皆太傅大将军之功也!”
姜维听着不乏溢美之词的称颂,脸色淡然,继而转头望向北面武担山方向的宫城,面露凄戚,黯然说道:
“此番平叛胜利,非某之功,皆是禁军将士浴血奋战得来的。阎宇、刘林等首祸之人虽已伏诛,但今日死在战场上的终究都是大汉的将士们,此乃家国之祸,胜固足喜,某岂能居功,惟愿国中早日安定、朝野吏民安堵,勿要再重演今日天府之祸了!”
宫城内,华灯初上。
姜维平叛成功的消息已经传回宫中,殿内、台省各处的官吏、宫人、守卒纷纷都松了一口气,面色也轻松下来,欣喜这场延续一日一夜、短暂激烈的萧墙之祸终于过去了。
只是太皇太后的脸色却不见得好转多少,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擦去泪痕,双手环抱着年幼的天子,心事重重,久久不言。
“皇祖母,叛军都已经被消灭了,笑,笑。”
天子刘慷也感受到祖母的黯淡情绪,他抓着太皇太后的袖角,张口喃喃道,试图像往常那样逗笑更像是自己母亲的皇祖母。
张皇后太皇太后微微咧嘴,却笑不出来,她看着还没有明白这场天府之祸严重性的年幼天子,低声叹道:
“陛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胜固足喜,宫中免遭叛军所辱,但忧泰山崩于前,一峰独矗,吾等孤儿寡母,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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