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监军见柳隐说不出话,呵呵冷笑,又看向见机也勒马不进的句安,问道:
“句将军,你又是怎么想的?”
“这,,嘿嘿。柳将军说的都是战阵上的持重之论,当然是没有错的,不过刚刚监军也说了,救兵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要趁着叛军在城中立脚未稳之际一举击败他们,保住宫中和城中,这更是没有错。”
“好了,够了,你不用再说了。”那监军一听句安浪费时间的废话,直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句安也不恼怒,笑笑不说话,然后就绷着脸,脸上的褶子显得更加深刻。
按照他的意思,他当然认同柳隐的想法,他们是要平叛的,若是士气高昂的一方是他们,那怎么打都没问题,无非是就是多死伤一些兵卒而已。
可现下是阎宇的叛军打垮了关彝、张绍的军队,势如破竹,与他们在城中展开激战,再加上那些被关彝从自家营中带走的,转眼间又变成溃兵或叛军的人马心理上的冲击,只怕他们一方会败得很惨,溃不成军,被阎宇的部曲一路追着砍杀到底。
可以说,任何一位带过兵,打过仗,还算知兵的人,若没有具体法子改变当前的情况,就不敢这么冒冒失失地冲上去与阎宇的叛军对砍。
但他也不想当出头鸟得罪这位监军,所以就由得先忍不住柳隐开口,自己则模棱两可拖延时间,勒马不进。
那位监军本来是想要用句安来给柳隐施压的,这也是当初大司马张绍为什么要调这两位与各方没太多瓜葛,各自也少联系的将军率军进京畿的最初想法。
可没想到形势危机之下,这招反而不太好用了,句安当面模棱两可,给自己拖延时间了。
见到这两位将领对自己的命令是阳奉阴违,这监军已经是越想越气,一肚子火了,当即就不顾动摇军心,大声吼道:
“柳隐,句安,你们违抗军令,逡巡不进,难道是想要叛国从贼,与阎宇同伍否?”
此言一出,周边经过听到的禁军兵马顿时面色大变,有的停下了脚步,有的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而将领之间各自带来的亲卫也神色紧张,个个捉住了刀剑矛戟,随时准备护卫自家的将领。
疯了,疯了。
这是柳隐、句安内心的想法,他们都觉得这个并非军中出身的监军在此时叛军破城、张绍战败的巨大压力下,已经失去了领兵之人该有的冷静和判断,脑海里只想着怎么能够挽回已经不太可能的挽回的东西。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像疯子的人,在名义上是扼住了全军的咽喉。
眼看场上陷入了不安和僵持,这时候,有斥候匆匆来报,从城南方向来了一支千人左右的人马,直奔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接洽之后,获知是禁军黄崇黄子高带来的兵马。
“黄崇,他不是守南城门么,跑来这里干什么?”
那监军得了禀报,怔怔说道,想不明白这个黄崇怎么突然跑到这边来了。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想了,因为他和柳隐、句安等人都被黄崇带来的人物给镇住了。
“姜太傅大将军!”监军、柳隐、句安等人齐齐失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位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老将姜维。
“阎宇叛军已经破城,现下城中大乱,孤要率军平叛,柳将军、句将军,你们谁是主将?”
策马越过黄崇等人的姜维看着面前之人,直接越过了他并不认识的监军,出声询问柳隐、句安二人。
柳、句二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监军。
“你是何人?”
姜维面沉如水,目光盯着这名监军,那监军只觉得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道:
“姜太傅,你虽贵为上公,若无诏书,却是没有领兵之权的,某是奉了大司马的手令,前来调集城西兵马,准备入城平叛的,黄子高的兵卒亦要归”
姜维既知道是张绍的人,也不等他说完,稍稍动了动手势,他身后的雷白骑一把隐藏的手戟甩出,直接击中那监军的面门,那来不及躲避的监军惨叫一声,仰头就倒。
监军的亲兵顿时大呼小叫要冲过来,姜维纹丝不动,
那雷白骑既已出手露面杀了人,早已经换了更熟悉趁手的投矛,一矛投掷过去,就把当先冲在最前头的亲卫杀死,活生生地钉在了地上。
姜维面色如常,仿佛刚刚是发生了一件小事情,他冷然问道:“还有谁敢以下犯上?”
全场鸦雀无声,就连那监军剩下活着的亲兵也是噤若寒蝉,他们听说过大将军姜维的名头,但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与他当面遭遇的。
“都拿下了!”姜维挥了挥手,黄崇连忙带兵把这监军的亲兵都擒拿起来,准备先在城外找处地方关起来,留几个兵卒在此看押。
整个过程,柳隐和句安以及他们的人都没有动静,场外的禁军将士虽然停下了步伐,却也没有什么动作,他们好像一时间都石化了一样。
柳隐终于反应过来,他张口想要说话,却被姜维伸手制止了,他看着柳、句二人,郑重说道:
“城中大乱,孤既复出掌军,一切从权处置,把你们那点小心思都给孤收起来,各自约束部曲士卒,即刻随孤率军从西门入城,先屯兵于西城门处,安定军心、进食休整,等哨探明白叛军主力动向,再做计较!”
“诺。”这次却是句安先行开口,领命返回自己的行伍之中,准备跟着姜维带兵去平叛。
禁军将士们仿佛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渐渐恢复了平静,在将吏的吆喝下,重新迈开脚步往西门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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