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小泥人。
它不会说话,态度十分卑微,手舞足蹈地表示着自己想要坐一次顺风车,想要回家乡。
但他不会上当,因为小泥人眼里,有着将人千刀万剐的恶意。
小泥人没钱,只要他不同意,它就上不了车。
但它的杀意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在他身上切割着。
这是难以想象的精神酷刑,让他理性在分秒间快速消逝。
幸好,有人出声帮他了。
是那个他有点眼熟的男人。
男人英明神武,义正辞严地对小泥人说道:“想要乘车,就必须先投币,这是规矩。”
小泥人恨恨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不得不乖乖下车。
他一边感激着男人,一边重新把巴士发动起来。
可很快,下一个危险又向他袭来了。
那是一双锃光瓦亮的真皮军靴。
它起初投了币,只是在司机位后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抢了一双婴儿鞋的座位,就没有其他奇怪的表现。
但两站过后,它突然下车,绕着巴士一圈重新上车,然后又投了一次币。
不同的是,那是一枚铜币。
他突然听到铛的一声,一座古老时钟的虚影出现在自己的右手边。
指针走动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从古钟散逸出来的血雾变成一把利剑,架在了他的心脏上面。
他知道要做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做。
很矛盾的想法,很绝望的状态。
他的生命随着指针,一点一点的流逝。
不知为何,他突然非常想对一直表现得很急切的板寸头说些什么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有人大步流星地走到驾驶位附近。
是那个让他觉得眼熟的男人。
男人板着脸,对军靴低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他变戏法似的把五个铁币放在了投币箱上面。
指针声音戛然而止。
军靴停下踏拍子的东西,脚尖对着男人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铁币收了起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事情毫不意外地仍在进行着。
每到一站,军靴都会上下车,然后重新投币。
男人一直给军靴找零,但几次以后,男人的动作开始有些迟疑。
他猜到男人在想什么——军靴到底还有多少钱?
答案是,很多。
男人终于花光了所有铁币。
指针也开始重新走动。
板寸头突然不顾一切地对男人疯狂大喊道:“曲秋!救救黎洛,求你了,救救黎洛!”
男人一脸悲痛无奈地低语道:“我……没办法了……”
“曲秋!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下黎洛!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
但指针不会在意板寸头的撕心裂肺,很快就自顾自地走到了尽头。
咔哒、铛——
那是他的丧钟。
由血雾凝固成的利刃应声插入他的心脏。
“黎洛!!!!”
在板寸头的哭喊下,世界反而变得鸦雀无声。
死寂、终结。
以及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不是被板寸头称作曲秋的男子。
而是本应失去生机的他。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为了救你,挡下广播头的攻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英明神武、义正辞严!”他笑得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肚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哈哈哈哈哈!”
“‘曲秋!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下黎洛!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连我都觉得这句话离谱啊,明明就是我写的,嘿嘿嘿嘿。”
“可是啊,”他止住了笑声,变脸似的冷冷看向男子:“你他妈的当我是谁啊?一个好人?”
男人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他打断。
“我是曲秋,听好了,曲秋就是我,你信了我写的鬼话,就注定你的计划失败了。
呵呵,到底就只是一个尸油印记,弄一些骗傻子的机关,假装没发现一样,你就像个二傻子一样,把日记本上的东西全信了。”
曲秋打了个呵欠:“挺好的,陪你玩了这么久,我也能久违地睡一觉,不亏。”
凝固的世界发出清脆的一声,开始碎裂。
“呵呵,真当我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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